燕三娘對上他的視線,露出一抹克製的假笑。
還對他作了個‘你們自便’的手勢。
顧綏收回視線,凝視著眼前這人,腦子還在回想她剛才說的那句“心思難猜’‘難免耗神’‘比較麻煩’,嘴裡卻條件反射般說:“什麼事,你說。”
阿棠先將辰興山的事說了一遍。
告訴他她已經讓陸梧去給枕溪傳話了,重點留意劉管事和這個地方相關的消息。
顧綏表示她處理的很妥當。
“還有嗎?”
阿棠順勢說了沈瓷為那些家奴求情的事,顧綏聽罷明白了她的意思,斟酌片刻後,“此事我會與沈知府交涉,當今陛下主張仁政,不興株連之禍,等官府徹查後果真無辜者,可赦。”
阿棠愣了下。
“怎麼?”
顧綏看出她的異樣,直接問道,阿棠看著他,倒也沒掩飾,坦然道:“你答應得太爽快了,我有些反應不及。”
這種時候倒是老實。
問什麼答什麼,一點不怕得罪他。
顧綏哭笑不得,好在有麵具遮擋,看不出什麼情緒,“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冷血無情,毫無憐憫的人?”
“不是你,是繡衣衛。”
阿棠徑直答道:“掌國家之刀刃者,軟弱純善不能成事,自有一番規矩律條不能違背,此事又要乾涉地方政務,算是越權,兩條理由,都很麻煩。”
“你想多了。”
顧綏盯著她瞧,半響後輕笑一聲。
阿棠確確實實的聽到了他胸腔震動,笑聲醇厚又輕快,“你啊,有時候就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我已說過,要他無辜,可赦,這是前提,不違背繡衣衛的鐵條律令。”
“再者,這隻是一樁小事。”
說到這兒,顧綏眸光閃爍了下,旋即平靜,聲音更輕,“沈清堯是個拎得清楚輕重的人,隻需一句話而已,他不施暴政,還能得個賢名,還能讓我承他一份情,何樂而不為?”
“沒什麼麻煩的。”
“頂多算兩相抵消。”
阿棠糾正他,“你連人證帶嫌犯送了兩樁大案給他,摘現成的桃子,都還沒管他要人情呢。”
“你說的對。”
顧綏愉悅道:“所以放心吧。”
這麼說來,阿棠總算了卻了一樁心事,正事說完了,兩人並肩往後堂走去,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來等枕溪那邊的消息。
走了一半兒後,顧綏驟然出聲。
“你既然怕麻煩,為什麼還是答應了。”
阿棠短暫的怔了下,勾唇一笑,“活著也很麻煩,我不能為了省事,就不活了吧?”
“……”
言之有理。
“我開玩笑的。”
她腳踩在青石磚鋪成的路上,堅硬牢固,但底下承托它的土壤卻是鬆軟的,阿棠深吸口氣,輕笑道:“我是怕麻煩不假,可有些時候……不能總視而不見的……”
畢竟,她不是瞎子。
她看到了那些常人看不到的苦,思念,真心,用這雙手寫下了解開沈章兩人十二年心結的那封信。
她想。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也算是了結她和章秀宜的這段因果——不要讓無辜之人再為沈家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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