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綏和陸梧同時看向阿棠,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探究和疑惑,阿棠自己也懵了,她做夢夢到的事是和自己相關的舊事,才會問及汝南城。
而今日藏在辰興山小院裡的郭田幾人竟也是汝南城的人。
這……
豫州那麼多城池,好巧不巧,湊到了一起,彆說顧綏和陸梧兩人覺得詫異,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巧合,純屬巧合。”
顧綏眸光微動,不言語。
陸梧嘴角抽搐了下,一本正經的說:“姑娘,我發現你要是不當大夫,去做神婆的話,應該也能闖出一番名堂。”
枕溪和沈度一頭霧水的聽著他們的話。
“什麼神婆?”
沈度問。
“沒什麼。”
阿棠輕笑,“他在同我開玩笑呢。”
陸梧衝她嬉笑,還說他是認真的,顧綏在旁看著他們,眼中寒意漸散,透露出刹那的柔軟。
枕溪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沈度卻有些驚訝,他是見過陸梧對人的態度,不說雙白縣令,哪怕是他叔父,當今朝廷的三品大員,這位也是說不麵子就不給麵子,是個萬事隨心的主兒。
他在阿棠姑娘麵前卻如此平易近人,毫不作偽的親厚。
看起來,她過得很好。
沈度無聲的笑了,這樣很好,有他們在,她的路會走的更平順,更遠,她那樣的才貌品性,不應該淹沒在邊城的風雨裡,淪為不起眼的一粒砂。
“對了,知府大人說郭田幾人會暫時關押在大牢裡,等朝廷通報軍械案後,再進行審理處決,以免亂了章程。”
話歸正題,沈度覺得應該有個交代,“還有沈老爺子,他進了大牢後知道張韞之的死訊和所犯之罪,嘔血昏厥,已是時日無多。我答應了沈夫人留在獄中,陪他度過最後的時間。”
“畢竟沈家已經抄沒,她現在也沒了去處。”
“她說等替她父親收了屍,便去城外銀杏觀削發出家,用這一生替父親、弟弟贖罪。”
說到這兒,沈度不免唏噓。
在這幾樁案子裡,最無辜的就是這位沈夫人了,錦衣玉食近三十年,一朝家破人亡,風雲劇變,她除了默然承受,什麼都做不了。
阿棠聽到削發出家一陣怔忪。
之後心中又浮現起淡淡的難過,沈瓷這半生都活在他們編造的謊言裡,她父親的,她夫婿的,章秀宜的……真心的,假意的。
被一步步推著走。
難得擁有了自己選擇的機會,卻要這麼度過餘生嗎?
“桃李莊那邊如何?”
阿棠輕聲問道。
“桃李莊內確實沒問題,但是我們查到了金夫人名下的其他田莊,她將這些人分散到各個田莊裡,進行篩選,將收集的孤兒分成三六九等,最優等會送到桃李莊,教授詩書禮儀,琴棋書畫,君子六藝。”
“次一等,便送到另外一個莊子。教她們伺候人,管賬,做雜事。”
“最低等,也就是他們所謂的劣質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