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深深地埋首於柴房那張簡陋的工作台前,仿佛一位孜孜不倦的工匠,又像是一位在進行秘密實驗的煉金術士。
空氣中,刺鼻的工業膠水氣味與陳舊的鐵鏽味、以及刨木留下的細碎木屑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異而複雜的味道,充滿了這個狹小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他屏住呼吸,極度小心地控製著手中的膠水管,如同對待珍貴的藥劑一般,緩緩擠出一滴晶瑩剔透、卻又散發著化學氣息的“萬能膠”,準確無誤地滴落在兩塊顏色和質地都截然不同的金屬碎片邊緣。
他的眉頭緊鎖,目光專注得幾乎要燃燒起來,仿佛正在進行一項關乎生死、極其精密的手術。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但他卻渾然不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那微小的粘合操作上。
這兩塊金屬碎片,一塊呈現出暗沉的鉛灰色,粗糙而厚重,隱隱散發著一絲寒氣;另一塊則閃耀著妖異的紫紅色,邊緣鋒利,仿佛帶著灼熱的溫度。
它們原本是宗門廢棄的邊角料,被隨意堆放在柴房的角落,無人問津,但在林小凡眼中,卻成了寶貝。
這萬能膠水是他逆向研究一些現代工業產品,再結合一些基礎煉器知識,土法煉製出來的,成分不明,效果倒是出奇的“萬能”,就是穩定性差,副作用不明,頗有些歪門邪道的意味。
“我說小子,你這玩意兒……真能行?”
一個帶著慵懶和懷疑的聲音,突然從工作台角落裡那隻不起眼的舊茶壺中飄了出來,打破了柴房的寂靜。
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寄居在茶壺中的神秘存在——丹辰子。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懷疑,甚至還有幾分看好戲的意味,“不同屬性的材料,你強行往一塊兒粘?煉器術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屬性相合,你這樣胡搞,能有什麼用?”
林小凡像是早就習慣了丹辰子的質疑,頭也未抬,依舊全神貫注地調整著金屬碎片的角度,確保它們能夠完美貼合。
他的手指靈巧而穩定,仿佛擁有著某種奇特的魔力,能夠將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碎片,逐漸捏合成一個整體。
“前輩有所不知,”他語氣平靜地回應道,帶著一絲年輕人特有的自信和不羈,“我這不叫普通的煉器,這叫‘逆向煉器’!正所謂‘反其道而行之,往往出奇製勝’,煉器術的常規思路已經被前人走爛了,我要做的,就是打破常規,另辟蹊徑!”
“嗬,歪門邪道。”
丹辰子不屑地哼了一聲,茶壺蓋微微跳動,似乎在表達他的不認同。
然而,在那充滿嘲諷的語氣深處,卻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
他活了漫長的歲月,見識過無數驚才絕豔之輩,也見過無數自以為是的庸才,對於林小凡這種看似荒謬的嘗試,他本應嗤之以鼻,但不知為何,心中卻升起了一絲好奇。
“不同屬性的材料強行粘合,其中的靈力衝突可不是鬨著玩的。輕則靈力紊亂,粘不住,直接崩解;重則……砰!炸爐都是輕的,搞不好還會引火燒身。”
丹辰子故意將“炸爐”二字說得格外響亮,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最初幾次實驗,正如丹辰子所言,基本都是以失敗告終。
各種材料在萬能膠的強力粘合下,勉強結合在一起,但隻要稍稍注入靈力,就會立刻發生劇烈的靈力衝突,輕則膠水失效,材料崩解,重則直接炸裂開來,碎片四射,險些傷到林小凡自己。
但幾次失敗下來,林小凡也逐漸摸到了一些門道,他對靈力衝突的規律有了一些模糊的認知,也開始嘗試控製膠水的用量和粘合方式,希望能找到一個平衡點,讓不同屬性的材料能夠相對穩定地結合在一起。
“炸爐?”
林小凡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表情,在聽到‘炸爐’兩個字時,瞬間變得精神起來,眼睛也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他手上的動作更快了,粘合碎片的動作變得更加迅速而有力,仿佛突然被丹辰子的話點醒了什麼關鍵之處。
他的嘴角甚至微微翹起,勾勒出一個充滿興奮和期待的弧度。
“前輩說得對啊!”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自言自語道,聲音中充滿了恍然大悟的喜悅,“靈力衝突,爆炸……這不就是一次性大威力武器的思路嗎?”
他回憶起丹辰子之前關於靈力衝突和爆炸的吐槽,腦海中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出來。
原本隻是想要提升萬能膠的粘合強度和穩定性,看看能否製造出一些實用的工具或者法器,但丹辰子無意中的一句“炸爐”,卻讓他靈光一閃,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將這些屬性衝突的材料組合在一起,人為地製造出爆炸效果,製造出具有爆炸效果的一次性武器!
想到這裡,林小凡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半成品,開始在柴房角落裡那堆積如山的廢料中翻找起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那些都是宗門淘汰的、屬性駁雜的邊角料,各種材質、各種顏色的碎片胡亂堆放在一起,蒙著厚厚的灰塵,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在其他人眼中,這些都是毫無價值的垃圾,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但此刻在林小凡眼中,它們卻仿佛變成了閃閃發光的金子,是製造“炸彈”的最佳素材。
他興致勃勃地將一些顏色詭異、材質不明的碎片,一塊塊地挑選出來。
有的碎片呈現出令人不安的墨綠色,仿佛蘊含著劇毒;有的則閃爍著金屬光澤,卻又輕飄飄的,像是某種不知名的骨骼;還有的表麵布滿了細小的孔洞,像是被蟲蛀過一般。
他完全不顧這些材料的屬性和來源,隻是憑著直覺,將它們用“萬能膠”胡亂地粘在幾把破損嚴重的飛劍上。
那些飛劍原本就劍身斷裂、劍柄歪斜,早已失去了作為武器的價值,此刻卻成了他‘炸彈’的載體。
“既然要追求‘一次性’,那就得夠勁爆!威力越大越好!”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加快了“煉製”速度,手指飛舞,膠水飛濺,仿佛一個瘋狂的藝術家在進行著最後的創作。
他完全忽略了丹辰子在茶壺裡發出的陣陣哀嚎:“小子!你玩真的?老夫隻是隨口說說,你還真敢搞?彆把老夫的茶壺也給炸了!這可是上好的紫砂泥做的,炸壞了你賠得起嗎?”
丹辰子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恐和無奈,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竟然真的激發了林小凡的“邪惡”念頭。
很快,第一件“實驗品”新鮮出爐。
與其說是“煉製”,不如說是“拚湊”或“粘合”更為貼切。
那是一把劍身布滿裂紋,幾乎要斷成兩截的飛劍,劍柄也歪歪扭扭,像是被重物撞擊過一般。
而在原本應該光滑平整的劍刃上,卻突兀地粘著幾塊顏色發黑、形狀不規則的金屬疙瘩,看上去像是長滿了惡心的瘡疤一樣,醜陋而怪異。
整把劍散發著一種不協調、不穩定的氣息,仿佛隨時都會崩解。
林小凡卻對這件奇形怪狀的“作品”感到非常滿意,他得意地拿起劍,臉上露出興奮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內的靈力,小心翼翼地往劍柄末端的靈力輸入口灌注一絲靈力,就像是在給一個沉睡的怪獸注入能量。
“滋滋……”幾乎就在靈力注入的瞬間,劍身便發出刺耳的電流聲,細小的電火花在金屬疙瘩之間跳躍閃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
緊接著,劍尖突然噴出一道耀眼的火花,熾熱的氣浪撲麵而來,然而,火花噴射的方向卻不是正前方,而是朝著側後方!
“臥槽!”
林小凡眼疾手快,身體猛地向一側閃避,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火花幾乎是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的,灼熱的溫度瞬間燙得他頭皮發麻,仿佛被火炭燎了一下。
他驚魂未定地摸了摸耳朵,心跳加速,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那把劍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操控,劍尖噴射的火花毫無規律可言,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一會兒向上,一會兒向下,完全不受控製,瘋狂地舞動著,仿佛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焚燒殆儘。
空氣中充滿了劈啪作響的電流聲和刺鼻的焦糊味,令人心驚膽戰。
“這……這是什麼鬼?”
一個帶著驚恐的聲音在林小凡身後響起。
王大錘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他原本隻是受林小凡之托,幫忙測試一下新奇玩意兒,想著幫師弟做點事,沒想到竟然看到了如此驚悚的一幕。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把瘋狂噴火花的劍,一臉驚恐,結結巴巴地問道,“師弟,你這劍……它抽風了?”
“咳咳,小小的實驗意外,小意外。”
林小凡尷尬地撓撓頭,試圖掩飾自己的狼狽和尷尬。
他趕緊把那把還在瘋狂噴火花的劍丟到角落裡,仿佛丟掉一個燙手山芋,然後又拿起另一件“作品”,試圖轉移王大錘的注意力。
那是一麵用破舊盾牌改造的“防禦法寶”,盾麵上同樣粘著各種顏色斑駁、材質各異的廢料,像是一塊被打滿了補丁的破布,醜陋不堪,完全看不出任何法寶應有的光澤和威嚴。
“這麵盾牌,我加入了特殊的‘聲波震蕩’材料,”林小凡硬著頭皮介紹道,語氣裡帶著一絲連自己都不確定的猶豫,“據說能發出震懾敵人的音波,讓敵人心神震蕩,喪失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