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燈塔內部，那如同恒星般璀璨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原本充斥在空間中，如同呼吸般平穩的規則弦音，此刻變得紊亂而虛弱，像一位垂暮老者的喘息。
籠罩在“拾荒者方舟”號周圍的秩序壁壘，也開始出現水波般的漣漪，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無儘的虛空亂流之中。
控製台前，氣氛凝固如萬年玄冰。
犧牲林小凡，點燃燈塔，獲得一個隨時可能被宇宙審計局和監管者聯手攻破的“安全龜殼”。
或者，放棄燈塔，帶著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寄生之種”和滿身追殺標記，逃回混亂的虛空亂流，在無儘的追殺和消耗中走向滅亡。
兩條路，都是死路。
拾荒道人雙目緊閉，臉上滿是掙紮與痛苦。
師門的遺誌與同伴的安危，像兩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丹辰子的茶壺靈體明暗不定，代表著他內心的極度不安。
錢小小指尖飛快地在光幕上劃過，但所有模型都指向一個赤紅的“虧損”結局。ax，這件神兵渴望著燈塔的秩序規則，卻因能源枯竭而發出一陣陣不甘的低鳴。
“時間不多了。”
丹辰子乾澀的聲音打破了沉寂，“燈塔的備用能源儲備，已跌破百分之三。一旦歸零，我們連啟動方舟號逃離這裡的能量都沒有。”
絕望，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所有人籠罩。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林小凡，緩緩地將手掌按在了身前的虛空吞噬鼎上。
“或許，還有第三條路。”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彙聚到他身上。
“第三條路？”
拾荒道人猛地睜開眼，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的希冀。
林小凡沒有直接回答，他的指尖在虛空吞噬鼎冰冷的鼎身上輕輕敲擊，一幅猩紅如血、光華流轉的菜單光幕隨之浮現。
正是那份在不斷自我演化的《規則火鍋》食譜。
“在概念垃圾星，我們學到了一件事。”
林小凡的目光掃過眾人，“‘概念’本身，就是一種可以被創造、被交易、被定價的‘資產’。它不一定是真實的，但隻要在特定的規則體係下，能被‘認知’和‘接受’，它就能產生真實不虛的效用。”
錢小小立刻反應過來，眼中閃爍起精明的光芒：“認知價值……你說的是這個？”
“沒錯。”林小凡點頭，手指在光幕菜單上迅速滑動，如同一個正在翻找壓箱底秘方的大廚。
很快，他停了下來，從菜單深處拖拽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泛黃、卷邊，充滿了油膩手印和可疑汙漬的羊皮紙概念圖。
圖紙上用一種極其潦草誇張的筆觸，畫著一個由無數齒輪、杠杆和莫名其妙的管道組成的、違反了至少一百條物理定律的複雜機械。
在圖紙的最下方，用浮誇的字體寫著一行大字——“包賺！包會！顛覆宇宙的奇跡！傻瓜式永動機設計圖詐騙版）！”
“這是……”王大錘湊過去，隻看了一眼，就以他煉器大師的直覺斷言，“狗屁不通！這玩意兒彆說轉起來，造出來自己就得散架！”
“它當然狗屁不通。”
林小凡笑了，“因為它在被‘遺忘’之前，就是一份徹頭徹尾的詐騙圖紙，專門用來騙那些想一夜暴富的蠢貨。它的唯一價值，就是‘永動機’這個概念本身。”
他深吸一口氣，語出驚人，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