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機警地四下張望。
確認沒有監工暗中窺視後。
才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回應:
“應該……快了。
血煞道友,你才來幾天,不了解情況。
我潛入這裡,已經整整六十年了。”
“六十年,日複一日地挖礦,就是為了用秘法暗中傳遞消息,摸清這裡的守衛布置和換班規律。
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時機,裡應外合,將這座礦區裡所有被奴役的飛升者,全部解救出去!
他看向血煞,眼神銳利起來:
“也是因你修煉的道途特殊,動手之時需要你立刻恢複戰力,我才會提前給你透出風聲。”
血煞眉頭微蹙,追問道:
“六十年?你們這飛升盟,效率是不是太低了點?到底靠不靠譜?”
那人發出一聲低沉的歎息,帶著些許無奈:
“我們賭不起。
這樣的機會,很可能隻有一次。
一旦失手,便是打草驚蛇,下次再想動作,難如登天。
據我所知,其他仙域的分部,也在用各種法子庇護同道。
但像我們這般,計劃直接攻破一座仙府礦區的,還是頭一遭。
不得不慎之又慎啊……”
暗中的秦天,聞言眉頭微微一緊。
飛升盟?
這個名字……
他似乎……在那兩個被他搜魂的仙池守衛的記憶碎片中,看到過。
當時隻當作是哪個不成氣候的野雞組織,未曾留意。
他想起來了。
飛升盟,全稱乃是飛升者反抗聯盟。
乃是由曆代飛升者中的佼佼者,因不甘仙庭對飛升者的殘酷奴役,暗中串聯組建。
總部不知在何處,據說每一個仙域,都有他們的身影在活動。
在仙庭這尊龐然大物麵前,他們或許隻能算是暗處搞事的老鼠。
但老鼠,偶爾也能讓仙庭不勝其煩。
尤其這九霄仙域分部的頭領,據說已有太乙初期的修為。
正麵抗衡整個九霄府自然是以卵擊石,可若被他抓住機會。
以太乙之能,也足以乾出一些讓九霄府肉痛不已的大事。
他們與仙界這些原住民,天生便站在對立麵。
原住民多為仙人後裔,生來便享有漫長壽元與強橫血脈。
視下界苦熬上來的飛升者為“蠻夷”、“泥腿子”,牢牢把持著仙界九成九的資源。
即便有些古仙後裔血脈一代代稀薄下去,直至新生兒僅有煉體境界,徹底淪為凡人。
可他們隻要能修煉至渡劫巔峰,渡過那成仙天劫,便可自然成仙,無須經曆飛升池的重塑環節,更不會被當做奴仆般發配轉賣。
即便在修煉一途毫無建樹,他們在下轄的凡俗疆域,依舊能活得逍遙自在。
哪像下界飛升者,一入仙界,便成了免費的勞力,永恒的奴仆。
秦天心念電轉,決定借助這股勢力。
他原本的計劃簡單直接:
九霄府最強的三位太乙此刻都不在礦區,正好打個時間差。
由他出手,以雷霆之勢清掃礦區守衛。
再設法幫那些礦奴抹去奴印,讓他們四處逃竄,吸引九霄府的注意力。
至於這些礦奴最終能有幾人逃出生天,他並不在乎。
至少,他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而他自己,則要利用這混亂的空檔,完成至關重要的晉升。
如今,既然這飛升盟膽大包天……竟和他想到了一處。
甚至謀劃得更深……那他正好,借一借這股東風。
想到此處,秦天不再遲疑。
神念微動,一道清晰的傳音直接送入那正與血煞低語的人族修士耳中:
“你能聯係到外麵的飛升盟人馬?”
那人身軀猛地一僵,如同被冰水澆頭。
他駭然抬頭,再次掃視四周,卻未發現任何異樣。
“不必看了,我非仙庭爪牙。
同為飛升者,我有法子,能去除你們額上那封禁仙元的奴印。”
那人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但麵上卻強自鎮定,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他怕,這是監工在釣魚執法。
秦天對他的想法有所預料,不再多言。
袖袍輕輕一拂,一道無形陣法瞬間將血煞與那人籠罩。
下一刻,兩人身影自礦道中消失,已被攝入秦天自身的小世界內。
外界看去,二人依舊在機械地揮鎬,動作神態與旁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