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劍虹撕裂雲層,素白雲氣緊隨其後,兩道遁光劃破長空,將兩儀峰遠遠拋在身後莽莽群山之中。
罡風凜冽,吹動玄玨的道袍獵獵作響,腳下山河飛速倒退,縮為模糊的色塊。
飛遁良久,玄玨側頭看向身旁雲氣上的白素貞。
她素白衣裙在高速飛遁中依舊纖塵不染,神情沉靜,目光投向無儘遠方。
“師姐,”
玄玨的聲音穿透呼嘯的風聲,帶著一絲好奇,
“你……可見過大海?”
白素貞聞言,目光微凝,似有片刻恍惚。
她輕輕搖頭,聲音清泠依舊:
“我於靈山大澤深處蘊生靈智,得師尊點化,修行至今。
足跡所至,不過內陸山川江河。”
她頓了頓,望向東方更顯蒼茫的天際,
“那浩瀚無垠的深藍水域,隻在古卷道書中見過隻言片語。”
玄玨眼中亮起神采。
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裡,那片占據星球七成的蔚藍,蘊藏著無窮的未知與力量。
“既如此,師姐,”
他朗聲道,帶著一種踏上新征途的興奮,
“我們此行的第一個目標,便定在東海如何?
觀滄海之浩渺,感天地之壯闊,或許正是砥礪道心、尋覓機緣的上佳之地!”
白素貞唇角微揚,那抹淺淡的笑意如同雲開月現:“善。”
她足下祥雲微調方向,堅定地指向正東。
目標既定,兩道遁光不再一味趕路。
地仙界廣袤無垠,山川河流間,靈氣充沛之地常有妖氛盤踞,濁氣淤積之所每見邪祟滋生。
這一路東行,四十載光陰便在雲霞、風雨、斬妖除魔間悄然滑過。
曾見青霞嶺瘴氣衝天,一頭修煉千年的山君占山為王,驅使倀鬼,擄掠生魂祭煉邪幡。
玄玨與白素貞破開重重毒瘴,直搗其老巢。
陰陽破法劍化作驚鴻,黑白劍氣縱橫切割,鋒銳無雙,將山君祭煉多年的邪幡絞得粉碎。
白素貞素手輕抬,一縷溫潤星火彈出,看似微弱,觸及那山君本體時卻轟然爆發,
蘊含造化生滅之力的星火瞬間將其龐大的妖軀焚為灰燼,連其盤踞千年的汙穢洞府也一同淨化,隻餘一片焦土。
曾遇碧水潭濁浪排空,一條修煉邪法的黑蛟興風作浪,淹沒良田村莊,吞噬生靈精血。
玄玨立於濁浪之上,眉心那道細長的法眼豁然睜開,黑白神光洞徹幽暗水府,鎖定了潛藏潭底的黑蛟真身。
他並指如劍,口中低誦真言,霎時間,烏雲蔽日,狂風呼嘯,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正是呼風喚雨之術!
狂暴的雨水並非滋養,而是蘊含破邪之力的水箭,將黑蛟攪起的濁浪生生壓製。
白素貞則立於雲端,掌中三昧真火化作一條威嚴火龍,咆哮著鑽入惡水潭。
水火相激,蒸汽衝天,那黑蛟在真火煉化與玄玨的呼風喚雨夾擊下,發出淒厲慘嚎,最終連同滿潭汙穢被煉化一空,潭水複歸清澈。
亦曾遇一邪巫部落,供奉域外邪神,以生人血肉為祭,布下詭異血陣,抽取地脈生機,引得方圓百裡草木凋零,瘟疫橫行。
這一次,白素貞布下玄奧星鬥大陣,引動周天星辰微光,化作無形屏障隔絕內外,阻斷邪陣與那域外邪神的聯係。
玄玨則深入部落中心,立地無影,身形如同融入虛空,悄無聲息地破除數個關鍵的血祭節點。
當邪巫首領狂怒催動最後的核心血陣時,玄玨驟然現身,陰陽混沌葫懸浮頭頂,葫口幽深,一股沉凝的混沌氣息席卷而出,將那汙穢血光與邪巫首領一同吞入其中!
葫身微震,片刻後歸於平靜。籠罩部落的邪氣陰霾隨之消散,枯萎的大地竟隱隱透出一絲複蘇的生機。
四十年風霜雨雪,四十年斬妖蕩魔,四十年於紅塵濁浪中砥礪前行。
玄玨眉宇間少了幾分初出茅廬的跳脫,多了幾分沉凝與鋒銳。
眉心那道法眼開闔間,黑白二氣流轉更顯圓融深邃,隱隱有雷霆電光在其中孕育閃爍。
他周身氣息淵深,陰陽二氣流轉不息,已穩穩站在地仙巔峰之境,距離那玄妙莫測的天仙門檻,隻差臨門一腳的頓悟與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