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色的巨大眼瞳,冰冷、淡漠,倒映著破碎的星辰和無垠的虛空,仿佛是整個宇宙生滅輪回的縮影。那目光穿透了空間,牢牢鎖定在玄玨身上,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與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將他淹沒。
就在玄玨心神劇震、冷汗涔涔之際,一個宏大、蒼茫、仿佛從萬古歲月儘頭傳來的聲音,直接在他和白素貞的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與疑惑:
“小輩……非仙庭之人……如何……闖入……吾之紫府……殘境?”
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震得玄玨識海嗡嗡作響。
玄玨心神劇震,一個塵封於古老道藏中的名字帶著驚雷般的轟鳴在他識海中炸響:
“紫府!東華帝君的無上紫府?!”
白素貞螣蛇血脈深處傳來清晰的悸動,她麵色震驚至極:
“紫府碎片……傳說帝君與東皇太一決戰,紫府崩碎,核心之一化作蓬萊……
沒想到,竟還有如此巨大的一塊核心碎片,漂流至此,被上古大陣封禁於東海深淵……”
強忍眉心劇痛與靈魂的悸動,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
二人對著那巨大的紫色眼瞳躬身行禮,聲音帶著恭敬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晚輩玄玨白素貞),拜見帝君!
晚輩二人乃因緣際會,追蹤一異獸,誤入此地外圍封禁大陣不穩之處,僥幸尋隙而入,並非有意冒犯帝君沉眠之地!”
“封禁……大陣……不穩?”
那巨大的眼瞳中,流轉的深紫光芒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如同平靜湖麵投入一顆石子,
“看來……歲月終究無情……連道祖親賜的……周天星鬥……封禁……也……難逃……消磨……”
聲音帶著無儘的滄桑與感慨。
短暫的沉默,仿佛跨越了萬古。那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與探尋:
“今夕……何夕?仙庭……尚在否?妖族……如何了?吾那……故人……可還安好?”
玄玨與白素貞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這位帝君的殘念,顯然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玄玨定了定神,組織語言,以最簡練的方式,將洪荒巨變後的滄桑曆史,緩緩道出:
“回稟帝君,自帝君與東皇太一決戰……已過去無儘歲月。
仙庭……早已隨帝君紫府崩碎而不存。
巫妖量劫終局慘烈,兩族近乎同歸於儘,退出天地主角之位……”
“道祖鴻鈞座下,女媧娘娘造人成聖,人族漸興……”
“太清、玉清、上清,於昆侖立人闡截三教,亦證混元道果……”
“西方接引、準提二位聖人,立西方教,發大宏願,終得聖位……”
“後土娘娘感念洪荒生靈死後無依,身化六道輪回,立幽冥地府,澤被蒼生……”
“人族曆經三皇治世,五帝定倫,終成天地主角……”
“後有封神大劫,聖人對弈,仙神遭劫,周天正神歸位……”
玄玨的講述,如同將一幅波瀾壯闊、卻又充滿血淚與更迭的洪荒曆史長卷,在帝君殘念前徐徐展開。
那巨大的紫色眼瞳,在玄玨講述的過程中,流轉的光芒時而劇烈波動,如同情緒激蕩;
時而陷入長久的沉寂,如同陷入無儘的追憶與哀思。
“巫妖……竟落得如此下場……女媧師妹……造人成聖了……三清……接引、準提……也成聖了……後土……身化輪回……”
帝君的聲音喃喃低語,每一個名字,都仿佛承載著萬古的沉重,
“封神……大劫……聖人對弈……嗬嗬……好一個……天地棋局……好一個……聖人手段……”
那聲音中的滄桑、悲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譏誚與疲憊,幾乎要滿溢出來。
這遲來的、跨越了無數元會的消息,對這位曾經統禦群仙、叱吒風雲的帝君殘念而言,衝擊之大,難以想象。
沉默了許久許久,仿佛度過了萬載光陰。
那宏大而疲憊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徹底的了悟與釋然:
“原來……滄海桑田……早已換了人間……
吾之真靈……想必早已入了那後土所化的……輪回……
留於此地的……不過是一道……執念未消的……殘念罷了……”
“昔日……紫霄宮中……三千道友……
把酒論道……言笑晏晏……何等快意……
如今……又還……剩下幾人?”
“罷了……罷了……這殘念……存之……又有何益……”
話音落下,一股難以言喻的寂寥與解脫之意彌漫開來。
“小輩……”
帝君的聲音忽然轉向玄玨,那巨大的紫色眼瞳似乎凝注在他身上,
“你既有機緣……入此殘境……見吾殘念……便是一場……因果……”
“吾觀你……身負陰陽……根基尚可……
此乃吾……先天本源所悟……《紫府純陽度厄神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