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毒淵一役的餘波,如同投入三界這潭深水的巨石,
激起的漣漪遠比玄玨預想的更加洶湧澎湃,且帶著一股刻意為之的燥熱。
“聽說了嗎?黑風嶺那位玄玨大王,先戰大力牛魔王,再硬撼哪吒三太子,
前些日子,更是在萬毒淵前,將覆海大聖蛟魔王的尾巴都給劈開了!鱗甲崩飛,蛟血染紅了半邊天!”
“何止啊!我聽說是玄玨將軍單槍匹馬,與那老魔大戰三天三夜,
殺得天昏地暗,最後逼得老魔斷尾求生,狼狽逃回北海!”
“太乙第一人!絕對當得起這個名號!天庭這次真是撿到寶了!”
“嘖嘖,我西牛賀州多少年沒出過這等狠角色了?
連蛟魔王都吃了癟!以後見了黑風嶺的旗號,可得繞道走!”
西牛賀州的山川河嶽、妖窟魔洞,到處都充斥著類似的議論。
玄玨的名字,以一種近乎爆炸的速度,裹挾著無數添油加醋的細節,響徹了整個妖族底層,甚至隱隱向更廣闊的天地擴散。
版本越傳越離譜,玄玨的形象也被無限拔高,從力敵老牌妖聖的悍將,漸漸被渲染成了足以碾壓尋常太乙、睥睨同階的“太乙第一人”!
黑風嶺,議事洞府內。
黑羆巨大的熊掌煩躁地拍在石桌上,震得杯盞亂跳:
“放他娘的屁!什麼狗屁太乙第一人?
這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後煽風點火?
想把我們架在火上烤嗎?!”
他銅鈴大眼中滿是擔憂和憤怒。
作為玄玨的弟子,他太清楚師尊麵對蛟魔王時是何等凶險,
那根本不是傳言中輕描淡寫的碾壓,而是實打實的搏命,最後若非玉帝出手震懾,後果難料。
淩虛子撚著胡須,狼眼中閃爍著精光:
“首領息怒。這謠言傳播之快,覆蓋之廣,絕非自然發酵。
背後必有推手,而且是極其擅長操縱輿情的推手。”
他看向上首沉默的玄玨,
“尊者,此乃捧殺!其心可誅!”
白花蛇陰冷的聲音響起:
“不錯。將尊者捧到如此高度,那些積年的老妖、心高氣傲的大王們如何能忍?
稍加挑撥,便會有不服者前來挑戰!
勝了,尊者威名掃地,天庭顏麵無光;
敗了…那些挑戰者豈會善罷甘休?
屆時無論勝敗,黑風嶺都永無寧日!
更可怕的是,若有大妖趁機發難,卻被尊者擊殺…那便是徹底點燃了妖族對天庭積壓的怒火,正中某些人下懷!”
玄玨端坐主位,指節輕輕敲擊著冰冷的扶手,麵色沉靜如水。
洞府內燭火搖曳,將他玄色道袍映得深沉。
他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捧殺…陽謀。好手段。”
他目光掃過座下憂心忡忡的眾妖:
“你們分析得沒錯。
這背後,佛門的手筆,跑不了。
西牛賀州是佛門根基之地,豈容我天庭鎮魔大將在此立下赫赫威名,聚攏妖族人心?
將我捧得越高,摔下來時,砸出的坑就越深,濺起的血光就越盛。
他們樂見妖族與天庭衝突加劇,越亂越好,他們才好渾水摸魚,傳播他們的‘大法’。”
“那…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金毛獅王甕聲甕氣地問,獅鬃都因憤怒而蓬起。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玄玨眼神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