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敖睿和眾人都是一驚。
敖烈眼中充滿了痛苦與自嘲,緩緩道:
“當年我……年少氣盛,撞破我那未婚妻萬聖公主與那九頭蟲的奸情,怒火攻心之下,失手燒毀了玉帝賜予西海龍宮的一顆殿上明珠……
這本是重罪,但也罪不至死。
然而,天庭震怒,玉帝下旨,要將我綁上剮龍台,斬首示眾!”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刻骨的屈辱: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南海觀世音菩薩突然現身淩霄殿,為我求情!
言道我命中有佛緣,當為未來取經人做一腳力,以贖其罪。
玉帝這才法外開恩,免我死罪,將我打入這鷹愁澗,日日受這寒水蝕骨之苦,
隻等那取經人路過,便要……便要化作白馬,馱他西行!”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龍族驕傲,淪為坐騎,此等屈辱,比死更甚!
“坐騎?!”
小鼉龍敖睿聽得目眥欲裂!
“欺人太甚!佛門欺我龍族太甚!
表哥!我這就去碧波潭,宰了那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
再殺上靈山,為你和父王討個公道!”
他雙目赤紅,周身法力翻騰,竟隱隱現出半龍半鼉的虛影府。
“胡鬨!”
玄玨一聲輕喝,聲音不高,瞬間將敖睿那狂暴的氣息壓了下去。
他目光掃過憤怒欲狂的兩條小龍:
“此間種種,牽涉聖人謀算,西遊大局,豈是你們這點微末道行能夠撼動?
匹夫之怒,除了枉送性命,徒惹人笑,於大局何益?”
他看向敖烈,語氣稍緩:
“三太子,你身負佛門欽定之‘緣’,此乃命數,亦是劫數。
眼下唯有隱忍,靜待時機。
至於坐騎之辱……”
玄玨眼底掠過一絲深意,
“也未必沒有轉圜之機。
當務之急,是提升修為,積蓄力量。
自身強大了,才有資格去談公道。”
又轉向被喝止後依舊滿臉憤懣不甘的敖睿:
“你父仇未報,更當勤修苦練,而非莽撞送死!
你身上肩負的,已非你一人之榮辱!”
玄玨的話語如同冰水,澆熄了敖睿沸騰的怒火,也點醒了悲憤中的敖烈。
兩條小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力,以及對力量的無比渴望。
洞府內一時沉寂下來,隻有澗水冰冷的流淌聲。
接下來的日子,玄玨一行便在鷹愁澗暫住下來。
澗底幽暗淒冷,但有玄玨法力隔絕,倒也勉強可容身。
小鼉龍敖睿心緒難平,每日便拉著敖烈在澗底開闊處,以本體真身對戰切磋。
兩條龍,一條是血脈精純、天賦卓絕的西海真龍,一條是得了玄玨傳授、血脈正在悄然蛻變的涇河鼉龍。
每一次碰撞,都攪動得澗水翻騰,龍吟陣陣。
敖睿顯出本體,乃是一條數十丈長的巨大鼉龍。
其形似龍,卻更加粗壯凶悍,渾身覆蓋著厚重的深青色鱗甲,邊緣隱現金色紋路,閃爍著金屬般的冷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