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劇毒的能量場如同無形的刺蝟尖刺,在狹窄的坑道中散發著致命的威懾。三頭龐大的變異岩蜥焦躁地在淺坑外徘徊,赤紅的眼珠在嗜血的貪婪與對那恐怖氣息的本能忌憚間劇烈掙紮。低沉的嘶吼和粗壯的尾巴拍打地麵的悶響,如同死神的鼓點,敲打在陳默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上。
他蜷縮在冰冷的石壁凹陷裡,每一次維持那混亂劇毒能量場的微弱釋放,都像是在用燒紅的烙鐵灼燒自己的靈魂。毒核在強行引爆後變得極不穩定,駁雜的能量在核心內瘋狂衝突、沸騰,帶來一陣陣撕裂內臟般的劇痛和深入骨髓的麻痹感。黑色的汙血混合著粘稠的、帶有灰黑色澤的毒液,不斷從口鼻和皮膚的裂痕中滲出。意識如同狂風中的燭火,在劇痛和巨大消耗的漩渦中沉浮,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核心能量…劇烈波動…穩定性…低於10…】
【…“噬毒”場域…維持能耗…過高…】
【…宿主生命體征…急速衰竭…預計…維持時間…不足…三分鐘…】
係統的警告冰冷而殘酷。三分鐘!這是他最後的時間!
陳默布滿血汙的臉上,肌肉因劇痛而扭曲,牙齒深深陷入下唇,鮮血淋漓。他死死盯著淺坑外那三頭徘徊的巨獸陰影,眼中沒有恐懼,隻剩下被逼到絕境的、如同困獸般的瘋狂凶光!
三分鐘!要麼威懾成功,要麼……同歸於儘!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岩蜥的低吼聲越來越焦躁,其中一頭體型最大的,似乎被同伴的猶豫激怒,猛地發出一聲飽含威脅的咆哮,巨大的頭顱再次朝著淺坑縫隙探來!那濃烈的腥風和灼熱粘膩的氣息,幾乎噴到陳默臉上!
就是現在!
陳默眼中厲色一閃!他不再維持那消耗巨大的、覆蓋性的威懾場域,而是將殘存的所有意念,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狠狠地刺入體內那顆混亂沸騰的毒核核心!目標——那頭最大、最暴躁的岩蜥!
引爆!將核心內最混亂、最具侵蝕性的那一絲劇毒異種能量……定向衝擊!
“給我……滾!!!”
一聲沙啞到不成人聲的嘶吼,伴隨著陳默意念的爆發!
嗡!
一股極其凝練、肉眼幾乎不可見的暗青色混合灰黑色的能量流,如同淬毒的毒針,猛地從淺坑縫隙中激射而出,精準地刺向那頭探首過來的巨大岩蜥的……鼻孔!
“嘶嗷——!!!”
一聲淒厲到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慘嚎驟然爆發!那頭巨大的岩蜥如同被無形的攻城錘正麵轟中頭顱,龐大的身體猛地向後掀飛,重重撞在坑道另一側的岩壁上!轟隆巨響中,碎石簌簌落下!
它巨大的頭顱瘋狂甩動,被能量流刺中的鼻孔處,堅硬的鱗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潰爛、冒出帶著強烈腐蝕性腥臭的灰黑色煙霧!劇烈的神經毒素和惰性侵蝕瞬間灌入,讓它陷入極致的痛苦和混亂!它那赤紅的眼睛瞬間被血絲充滿,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撞擊,巨大的尾巴胡亂抽打,將旁邊的碎石和同伴的屍體抽得粉碎!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徹底嚇壞了另外兩頭岩蜥!
它們親眼目睹了首領的慘狀!那瞬間爆發的、凝練到極致的混亂劇毒氣息,遠比之前覆蓋性的威懾更加致命、更加精準、更加……令它們感到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吼…嗚…”兩頭岩蜥發出驚恐的嗚咽,巨大的身軀下意識地後退,赤紅的眼睛裡充滿了對那個淺坑的極度忌憚。它們不再猶豫,放棄了地上的“食物”,拖著沉重的身軀,帶著恐慌,迅速朝著坑道深處、遠離淺坑的方向退去,沉重的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黑暗深處。
隻剩下那頭最大的岩蜥,還在原地瘋狂翻滾、慘嚎,但動作也漸漸變得無力、遲緩,最終隻剩下斷斷續續的痛苦抽搐,鼻孔處的潰爛正在迅速蔓延。
【…威脅…解除…】
【…核心能量…嚴重透支…穩定性…低於5…進入…強製休眠…】
【…宿主…深度昏迷…風險…極高…】
係統的聲音微弱到幾乎不可聞,隨即徹底沉寂。陳默體內那顆混亂的毒核光芒瞬間黯淡,如同耗儘了所有燃料的引擎,停止了旋轉,沉入一片死寂的冰冷。
陳默緊繃的意誌如同斷掉的弓弦,瞬間崩解。
黑暗,純粹的、無邊無際的黑暗,如同溫暖的潮水,瞬間將他徹底淹沒。所有的劇痛、恐懼、掙紮,都在這一刻離他遠去。他像一個被徹底掏空的人偶,軟軟地癱倒在淺坑冰冷的岩壁上,失去了所有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
一點極其微弱的、恒定的冰冷藍光,在意識深淵的邊緣悄然亮起。
【…邏輯核心…最低功耗…維持…】
【…宿主生命體征…極度微弱…但…穩定…】
【…核心…能量恢複…0.1…活性…極低…】
【…殘餘汙染…持續侵蝕…生命本源…消耗…加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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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平直的聲音,如同遙遠的回聲,在陳默混沌的意識中響起。它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厚重的虛無泡沫。
陳默猛地吸了一口氣!冰涼的、帶著濃重土腥和腐朽氣息的空氣湧入肺部,帶來一陣劇烈的嗆咳。
“咳咳…咳…”他蜷縮著身體,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將碎裂的內臟咳出來,眼前是熟悉的、令人絕望的黑暗。劇痛如同跗骨之蛆,瞬間回歸,提醒著他殘酷的現實。
他沒死。
還在這地獄般的礦洞裡。
淺坑外,那頭巨大的變異岩蜥已經徹底不動了,龐大的身軀僵硬地倒在那裡,散發著濃烈的腥臭和潰爛的氣息。坑道裡彌漫著死亡和寂靜。
饑餓和乾渴如同兩隻更加凶殘的野獸,在虛弱到極致的身體裡瘋狂啃噬。喉嚨乾裂出血,胃部痙攣抽痛,仿佛有火在裡麵燃燒。身體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連動一下手指都無比艱難。最可怕的是那種深層次的虛弱感,仿佛生命力被一根無形的管子持續不斷地抽走,殘餘的惰化汙染在體內深處緩慢而堅定地蔓延著,帶來一種冰冷的麻木。
【…生理需求…臨界…】
【…生命倒計時…基於當前消耗…約…三十小時…】
三十小時!
陳默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口腔裡隻有濃重的血腥和泥土的腥氣。他掙紮著,用儘全身力氣,將感知力如同蛛網般艱難地向淺坑外延伸。
那頭死去的岩蜥……它的血肉……能吃嗎?
感知掃過那龐大的屍體。係統冰冷的標注瞬間反饋:【深度變異生物屍體高度惰化汙染蘊含未知神經毒素殘留組織壞死食用風險:致死率100】。
不行!和那監工的屍體一樣,被徹底汙染了!是劇毒!
絕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