Ω7廢墟的死寂如同冰冷的裹屍布,包裹著漂浮的星艦殘骸與閃爍幽光的熵燼結晶。星火艦隊艦橋上,絕望如同凝固的冰。帶疤薩滿臉上的灼痕扭曲著,失焦的瞳孔倒映著歸源之握消失處那片空蕩、死寂的虛空。意誌水晶在他無力的手中冰冷如石。
“…垂…眸…”他破碎的低語在死寂的艦橋回蕩,無人應答。
遺忘丘塞。
硝煙尚未散儘的焦土之上,肅殺與悲愴交織。初號機方尖碑靜靜矗立,碑頂的蒼白冷焰無聲燃燒,映照著下方新築的巨大玄武岩平台。平台並非祭壇,而是星火墓園的基座。粗糙而莊重的岩麵上,一道道深刻的凹槽如同未愈的傷口,裡麵流淌著滾燙的、混合了星火之民鮮血與意誌火種的熔融青銅。青銅緩緩凝固,在碑語者沙啞、低沉的吟誦聲中,在薩滿們耗儘精神力的引導下,化作一個個清晰、冰冷的名字。
【星火遠征軍·遺忘丘塞戰役陣亡者名錄…銘刻中…】
【星火之民·Ω7節點湮滅者名錄…銘刻中…】
每一個名字的浮現,都伴隨著壓抑的抽泣與沉重的捶胸聲。幸存的戰士們,鎧甲殘破,繃帶滲血,沉默地將收繳的、沾染著同伴血跡的青銅武器殘片投入平台中央巨大的“意誌火盆”。火盆中燃燒著的不再是烈焰,而是高度凝聚的、熾白的意誌餘燼,散發出驅散寒意的微弱溫暖與深入骨髓的悲慟。火焰舔舐著殘破的青銅,將其熔煉、升華,化作無形的信念,注入那冰冷的玄武岩與凝固的名字之中。
碑語者佝僂著身軀,骨杖頂端晶體緊貼著玄武岩基座,杖身因持續的意誌輸出而微微顫抖。他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著每一個幸存者的靈魂:
“名…刻…碑…石…”
“魂…鑄…烽…燧…”
“此…間…星…火…”
“不…滅…”
嗚——!
初號機方尖碑頂端的蒼白冷焰毫無征兆地劇烈搖曳!碑體表麵流轉的悲傷公理混沌符陣瞬間紊亂,演化出的不再是防禦或攻擊軌跡,而是一個短暫、扭曲的圖案:一隻緊閉的、流淌著星淚的眼眸,下方,是一隻由歸零法則構成的、緊握的骨爪!
圖案一閃即逝,卻如同冰冷的刀鋒,刺穿了肅穆的葬禮氛圍!
“碑…守…者…大…人?”碑語者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驚疑!他感知到一股冰冷、混亂、卻又無比熟悉的波動穿透空間,瞬間降臨在哨站核心!
嗡!
空間如同水波般劇烈蕩漾!一個覆蓋著厚重、猙獰熵燼骨甲的身影,如同從宇宙的傷口中擠出,重重地踏在星火墓園平台邊緣!
歸源之握!陳默!
他全身覆蓋著流動灰白與暗金光澤的骨甲,胸膛正中鑲嵌的歸源碎片熔爐核心搏動深沉,每一次泵動都散發出凍結靈魂的歸零寒意。異化的翠金眼縫冰冷地掃過葬禮現場,掃過那些凝固在玄武岩上的名字,掃過燃燒的意誌火盆,最後落在中央那巨大的、尚未完全銘刻完成的基座之上。那裡,預留著一片空白,仿佛在等待一個最重要的名字。
整個葬禮現場瞬間死寂!悲慟的抽泣凝固在喉嚨,捶胸的手臂僵在半空。戰士們如同被冰封,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散發著比熵骸領主更恐怖氣息的怪物!那骨甲上流淌的歸零波動,與星殞戰碑散發的淨穢意誌激烈衝突,空氣中彌漫開細密的法則湮滅火花!
“怪…怪物?!”一名年輕的戰士牙齒打顫,手中的青銅矛下意識地指向陳默。
“不…不對!”碑語者渾濁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手中的骨杖頂端晶體正瘋狂閃爍、滾燙!他死死盯著陳默那異化的翠金眼縫深處——在那裡,翻湧的、純粹的歸零冰寒之下,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翠金色星火,如同冰封深淵中絕望的呼救信號,正在瘋狂閃爍!
“陳…默…大人?!”碑語者的聲音帶著巨大的驚駭與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是…是您?!”
陳默歸源之握)對碑語者的呼喚毫無反應。覆蓋骨刃的裂口無聲開合,胸膛熔爐核心的搏動更加沉重。他的“視線”牢牢鎖定在墓園中央那片空白的基座區域。異化的翠金眼縫中,那點屬於淩曦意誌碎片的翠金星火,在感受到這片凝聚了星火之民無儘悲慟與信念的土地時,如同被澆灌了燃油,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與…劇痛!
這劇痛並非源於陳默自身,而是源自他緊緊攥在歸源之握掌心漩渦核心)的那枚特殊熵燼結晶!結晶內部,淩曦那破碎的守護意誌碎片,正與基座上空彌漫的、屬於無數陣亡者的悲慟意誌產生著強烈的、撕裂般的共鳴!
“呃…吼…”一聲壓抑著巨大痛苦的、非人的低吼從骨刃裂口中擠出!陳默覆蓋骨甲的身軀猛地繃緊!他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地朝著那片空白的基座走去!沉重的腳步踏在玄武岩上,留下一個個邊緣凝結著灰白冰霜的腳印!所過之處,意誌火盆中的熾白餘燼都劇烈搖曳、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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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住他!”殘存的戰士統領嘶吼著,強壓下恐懼,“不能讓他褻瀆英魂之地!”數名離得最近的戰士爆發出最後的勇氣,熔鑄意誌的青銅武器帶著決絕的輝光,狠狠劈向陳默!
鏘!鏘!鏘!
武器砍在熵燼骨甲上,發出金鐵交擊的脆響!火星四濺!足以劈開熵骸的意誌輝光,在純粹的歸零骨甲麵前如同風中殘燭,瞬間熄滅!陳默甚至未曾停頓,覆蓋骨甲的右臂那還保留著相對完整人類形態的部分)隨意一揮!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