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將軍此言差矣。”蕭淩雲目光如電,緊盯著韓天霸捂胸的手,君子劍劍芒吞吐,寒氣逼人。
“胸口有月牙疤者自然不少,但身為西北軍軍官,又恰好出現在數起血案現場附近的,恐怕就不多了。”
“下官職責所在,還請韓老將軍行個方便,讓下官驗明正身,也好還韓百夫長一個清白?”
“你敢!”
蘇青凰尖叫一聲,狀若瘋狂地撲向蕭淩雲,想要阻止。
卻被兩名早有準備的翰林學子牢牢架住雙臂,絲毫動彈不得。
韓天霸眼中最後一絲僥幸徹底熄滅,隻剩下無邊的恐懼。
他絕望地看向韓定方,喉頭滾動,嘶聲道:“將軍!救我!我是您的親兵啊!當初有些事可是您……”
“住口!孽障!”韓定方突然爆發出雷霆般的怒吼,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絕與慌亂,猛地抄起廊下倚著的一根手臂粗的頂門棍,一步跨到韓天霸麵前,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用儘全力狠狠砸在韓天霸嘴上!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牙齒碎裂的聲音,韓天霸滿口鮮血狂噴,後半句話被硬生生砸回了肚子裡。
“混賬東西,你竟敢敗壞軍紀,作惡多端!害我將軍府百年清譽蒙羞。還敢在此胡言亂語,攀誣上官?!”
韓定方須發戟張,胸膛劇烈起伏,仿佛怒不可遏。
“將……將軍……”
韓天霸被打懵了,半邊臉血肉模糊。
他瞪大充血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翻臉無情的老將軍,含糊不清地哀嚎:
“你……你答應過……要保我的啊!”
“保你?!”
韓定方臉上的怒容瞬間轉為極致的冰冷與嫌惡,仿佛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厲聲嗬斥道:
“老夫身為西北驃騎將軍,統禦三軍,當以軍法為重,以國法為天!”
“韓天霸!你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人神共憤!老夫豈能容你?!”
“蕭首席!”他猛地轉向蕭淩雲,語氣斬釘截鐵,“此獠罪證確鑿,罪不容誅!老夫教兵不嚴,禦下無方,實在慚愧!”
“此人,就交由蕭首席依國法處置。老夫以及西北軍上下眾將士絕無二話!”
這番大義凜然,棄卒保車的表演,讓蕭淩雲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厭惡。
他不再看韓定方那虛偽的嘴臉,轉身對楊天真沉聲道:“來人啊,押上韓天霸,去當年血案受害人的墳地!”
翰林院學子們押著麵如死灰,滿嘴鮮血的韓天霸,在無數聞訊趕來的皇城百姓簇擁下,開始了遊街示眾。
沿途唾罵如雨,爛菜葉、臭雞蛋紛紛砸向這個昔日不可一世,欺壓良善的惡霸。
百姓的怒火與積壓多年的冤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隊伍一路行至城郊亂葬崗。
皇城近郊的亂葬崗,荒草萋萋,沒過膝蓋。
雨水浸泡著腐爛的落葉,散發出刺鼻的土腥與隱約的屍臭。
無數無名墳塋散落其間,枯骨半露,訴說著無儘的淒涼。
蕭淩雲踩著泥濘,深一腳淺一腳,最終將韓天霸狠狠踹跪在一具半掩在泥土中的骷髏前。
那骷髏的頭骨上,赫然有一道深刻的裂痕。
“認得這是誰嗎?”蕭淩雲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泉,“王二牛!玄胤七年九月初三,你強搶其妻王氏時,他跪在你麵前,磕破了頭,苦苦哀求。”
“你卻嫌他聒噪,用你的彎刀,像劃開一塊破布一樣,劃開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