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
蕭淩雲的身影如同鬼魅,驟然落在那殘軀旁邊,足尖正好踩在那柄斷刃旁染血的泥土裡。
“我說過,時辰未到!”
袍袖微拂,那柄能結束痛苦的斷刃瞬間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蠻祝的喉嚨裡爆發出徹底絕望的嘶啞嗚咽,渾濁的眼球幾乎被湧上的血絲撐裂。
他僅存的軀乾在粘稠的血泊中劇烈地抽搐彈跳,卻無法挪動分毫,如同砧板上被敲斷了脊骨的魚。
嗚嗚——嗚嗚嗚——
蒼涼、詭異、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陡然自妖蠻大軍敗退方向的煙塵深處響起。
這號角聲仿佛帶著某種奇特的魅惑力量,讓那些陷入純粹恐慌,隻顧亡命奔逃的妖蠻士兵猛地渾身劇震。
如同被無形的皮鞭狠狠抽中,混亂的腳步竟硬生生停了下來!
滾蕩的煙塵被一股強大的氣息衝開。
一騎踏著火焰般鬃毛的純黑巨獸,如同來自地獄的夢魘戰駒,劈開塵土呼嘯而至。
馬背上之人,身姿挺拔傲然,身著玄黑獸皮鑲金邊的緊身戰裙,肩甲與裙甲刻滿繁複猙獰的圖騰,裸露在外的古銅色臂膀上,一道流淌著血色幽光的盤蛇紋身活靈活現。
腰間一根粗獷的蠻獸皮帶,綴著半塊墨玉般深邃,邊緣似乎包裹著凝固血線的玉璧。
正是妖蠻王庭的儲君——阿朵公主!
她身後九名鐵塔般的蠻騎扈從,身上散發的氣息沉重如山嶽,竟赫然都是武師巔峰。
阿朵公主勒住躁動的巨獸坐騎,冰冷的目光如鋒利的刮刀掃過前方慘烈的戰場。
屍橫遍野的妖蠻士兵,漫山遍野丟棄的兵器甲胄,還有那片血泊中如同蛆蟲般抽搐,隻剩下軀乾和頭顱的熟悉身影。
她的眼神驟然鋒利如刀。
“一群……沒用的東西!”
她冰冷壓抑的聲音不高,卻如重錘敲在每一個蠻兵心坎上。
“蠻神的榮光,就被你們這樣丟棄在爛泥裡?站直了!給我挺起你們的脊梁骨!”
話音未落,她手中那根纏繞著黑荊棘的鋼鞭淩空抽下。
啪!
一聲脆響,最近一個還在瑟縮的逃兵後背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再退一步者,碎屍祭旗!”
死亡的冰冷氣息與王族血脈天生的威壓,瞬間讓亂兵噤若寒蟬。
潰散的人群被強行釘在原地,勉強穩住陣腳,隻是人人眼中都深埋著抹不去的驚駭。
阿朵公主這才抬首,目光如兩道實質的冰錐,刺向金光領域中那道唯一傲然的身影:
“蕭將軍,好一個儒武雙修,好一個驚才絕豔……好狠的手段。”
她一字一頓,聲音裡聽不出喜怒,隻有冰冷的距離。
“獻還我族聖祝遺軀,我即刻退兵。此戰……暫止!”
蕭淩雲看都沒看地上蠕動的廢人一眼。
他抬起腳,覆蓋著戰靴的腳底重重碾在蠻祝那張因痛苦和怨恨而扭曲變形,沾滿血汙泥濘的臉上。
腳掌抬起,蠻祝那雙隻有怨毒的眼球死死盯著阿朵公主的方向,隻剩下喉嚨深處“嗬嗬”的氣流聲,仿佛在哀求解脫。
“我玄胤——”蕭淩雲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金鐵交擊,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法則,“永無可能與茹毛飲血之族,言和!”
語畢,他手中那柄重新凝實的君子劍,以近乎藝術的手法挽起。
劍尖輕挑、削、剔……
一片片薄如蟬翼,還帶著墨綠色的筋肉皮膜,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般,自那蠕動的軀乾上翻飛而起。
千刀萬剮!
真正的酷刑!
蠻祝的身體無法控製地瘋狂扭動,喉嚨裡爆發出令人牙酸的絕望長嘶。
那聲音比任何詛咒都淒厲萬分。
“呃……啊……嗚……公……殺……了……我……求……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