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
王猛驚駭到扭曲變調的淒厲慘叫聲,如同被剪刀剪斷的布帛,戛然而止。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格擋或求饒的動作,身首異處的身體,如同被抽去骨頭般轟然軟倒,重重砸在趙闊那具仍在汩汩冒血的無頭屍骸旁邊。
第三人,是黑水關守將李通。
他麵無人色,冷汗早已浸透重甲內襯的衣衫,手腳冰涼僵硬。
當蕭淩雲那雙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金瞳緩緩移向他時,他全身的恐懼達到了頂點。
沒有任何猶豫,他如一根被巨力折斷的朽木般,直挺挺地向前撲倒,五體投地。
腦袋深深砸在地毯上的血汙裡,雙手劇烈顫抖著,甚至因為肌肉痙攣而幾次摸空,才終於從懷中掏出那枚象征黑水關兵權的青銅虎符。
他用儘全身力氣將其高舉過頭頂,聲音嘶啞尖銳到完全變了人調,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和絕望。
“黑水關守將李通!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對不住蔣帥!對不住太平關陣亡的弟兄!”
“屬下知罪!願……自願分出五成兵力……不,六成!屬下願分出六成兵勇,即刻並入太平關蕭將軍帳下,任憑差遣!”
“隻求……隻求將軍格外開恩!饒……饒命啊!以……以贖此滔天大罪!”
蕭淩雲如刀的目光,掠過那枚青銅虎符,又瞟了一眼抖得幾乎散架的李通,唇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玩味。
“倒還有幾分急智。看來這劍鋒,一時片刻,是落不到你這脖頸之上了。”
他將手上趙闊的頭顱隨手甩在地上,隨意抬起腳,將兩顆猙獰的頭顱,精準地踢到了李通緊緊抵著地麵的眼皮底下。
那四隻失去光彩,凝固著無儘恐懼的眼珠子,幾乎貼上了李通的鼻尖。
“滾起來!帶上這兩個廢物的頭顱,騎上最快的馬,滾去西北各個邊關軍營傳話。”
“一字不差地告訴那些還在醉生夢死的驕兵悍將們,瀚海關守將、西北軍總都司令蕭淩雲,已成武將,手中劍已成氣候。”
“限他們三個時辰之內,帶上各自的軍符帥印來太平關見本將!”
“隻要跪下磕頭認錯,交出部分兵權以示懲戒,尚有一線生路。”
“若有不從者……”
他聲音陡然拔高一分,如同死神的審判之槌敲響。
“本將的劍,即刻懸於其關隘之前!誰敢不來,誰敢不服——斬誰全族!”
“謝……謝將軍不殺天恩!”
李通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不知從哪裡爆發出一股蠻力,一把抱起腳邊的兩顆頭顱,連滾帶爬地衝下酒樓木梯。
……
當趙闊和王猛那兩顆布滿血汙,表情凝固在極致驚怖的首級,被李通捧到一座座邊關城門下、營帳前……
當李通用幾近瘋狂的破鑼嗓子聲嘶力竭地喊出,“蕭淩雲已成武將”那句如同喪鐘般消息……
西北邊疆百座重關,那一潭潭早已腐朽發臭的死水,徹底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