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王子沐斬釘截鐵地答道,“你的…”
“我就是一臭打遊戲的,這條命沒啥價值,”冷軼瑩不耐煩地打斷道,“你自己權衡吧,要麼你自己上,一事無成白送一條命,要麼我和你一起,就算我死,你也更有機會成功。同樣都要死掉一個人,為什麼不選成功幾率大一些的呢?何況,我可不一定會死喲!”
冷軼瑩抹掉糊在臉上的鼻血,狡黠地笑了。
借著臨時用課桌搭建的舞台遮掩,一部手機被低甩了出去,平穩落在操場內的足球場上,護工精心打理過的柔軟草坪接住了它。冷軼瑩微微躬身,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環嘴裡輕聲念叨著:“四十七…四十六…”
“三…二…一…”
冷軼瑩縱身向掩體外撲去,史丹立刻調轉槍口瞄準向她,但在他扣下扳機之前,一連串槍聲從操場的另一個方向傳來。“95式?華夏軍警趕到了?”史丹大驚失色,這槍聲他再熟悉不過。對於蚍蜉而言,邊境武警的95式的槍聲無異於他們最可怕的夢魘,長久以來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般,聽到95槍響就想抱頭鼠竄。即使瘋癲如史丹,亦是如此。他隻是喜歡折磨屠戮他人,但可還是相當惜命的。
在這一刻史丹完全無視了那個從掩體後撲出的人影和那把自己之前扔下的柯爾特手槍,他不由自主地看向95槍聲響起的地方——空無一人。史丹困惑了,因為他並看不到被操場上的草遮掩住的冷軼瑩之前扔出的手機。現在正是她預設的一分鐘後的鬨鈴準時響起,最大音量的95式槍聲成功把史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就是現在!”冷軼瑩大聲吼道。但其實並不用她提醒,在她撲出掩體的瞬間王子沐已經起身,雙手持槍眯起雙眼,瞄準向了看台上慌亂的史丹。
他扣下扳機。
柯爾特炸膛了。
史丹一向沒有耐心好好保養自己的配槍,但這一壞習慣卻反而在這一刻救下了他的命。“該死!”爆裂開的槍膛將王子沐持槍的雙手削得血肉模糊,但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因為久違的恐懼,籠罩了他的心頭。
“這下完了!”隻怕自己、冷軼瑩還有這些勇敢的財大學生,都要死在這了。
史丹困惑了,他的腦子不足以想明白這短短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被耍了。驚怒之下他立刻調轉槍口,勢必要讓這幾個愚弄自己的家夥付出代價。
血的代價。的彈頭穿透史丹的左耳,在它原來的位置留下了一個血洞。
黃河組,終於趕到。
混亂伊始,潘沁既沒有跟著人群逃跑,也沒有著急和王子沐等人會合,她第一時間給黃河組發送了求救信息。在周圍人群的推搡、哭喊中,她不為所動,強行逼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了蚍蜉十一個槍手的位置,用辛琪的口紅在自己的手背上畫下草圖及時通報了出去,讓黃河組第一時間掌握了所有襲擊者的位置,趕到後立刻便能投入戰鬥。
“該死,讓他躲開了!”北嫗將視線從95式的瞄具上移開,“一共九個目標,左邊四個,小白、包子你們倆壓製住,老巴,右邊那兩個交給你了。小靈,你和我走,我們迂回一下,去解決看台上那三個。”
“明白!”黃河組乾員整齊答道。
作為國安局最精銳的兩支小組其一,黃河組在第一時間便製定了最合適的戰術,一點點扼住了史丹幾人的脖頸。對於蚍蜉而言,在東南亞的叢林中他們能占儘地利,和正規軍打得有來有回。但在帝都這座鋼鐵叢林中,雖然蚍蜉的槍手更多,卻依舊隻是國安局的獵物
“媽的媽的媽的!”史丹在中槍後下意識般立刻就地一滾,緊接著一連串的槍線掃在了他之前所在的位置,如果稍慢半步,現在就不是丟個耳朵那麼簡單的事了。“壞了,鬨的動靜太大了,把軍警引過來了!”史丹扯下一截褲管草草包紮住傷口,“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該往哪逃?”
“逃不掉了!”史丹旁邊一個小弟帶著哭腔喊道,“這裡不是叢林,沒有我們藏身之地,這是人家的地盤!我們,我們恐怕已經被包圍了…”蚍蜉的人並不知道,第一時間趕來救場的,隻有黃河組五人,還以為層層軍警已經將整所學校徹底包圍。
史丹沉默地點上一根煙,深吸一口,然後突然放聲大笑,在這一刻,他想通了。“既然走不掉,那我們至少把小老大那個小屁孩的任務給完成了,”他臉上滿是狠厲,“多殺一個不虧,多殺兩個血賺!等去八寒地獄的路上,老子再慢慢操這些女學生!”
史丹抓起對講機,但其實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因為他嘶吼的聲音足以讓整個操場聽清。
“在你們死之前,把所有子彈給我射出去,把所有手雷給我甩出去!”
蚍蜉其他人也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的最後時刻,誰也不想被當作懦夫,決絕在他們的臉上浮現。他們回想起了自己村落被燒毀的情狀,想起了老大高檜疇對自己的照顧,想起了自己對華夏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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蚍蜉撼大樹,可笑不思量。
但真正可笑的是,甚至都沒有勇氣去撼大樹的蟬。
“都去死吧!”
本來這些槍手已經被成群的財大學生悍不畏死的衝鋒嚇滅了鬥誌,但眼下在絕境之中卻又再一次爆發出了狠戾。“你們隻是群娘們兒,我怎麼可能…”正和一群女大學生扭打做一團的一個槍手努力將被製住的右手抽出,從軍靴中掏出匕首肆意向周圍戳去,一時間血花四濺,在慘叫聲中他終於得以脫身。“你們想死,成全你們!”他將腰間的手榴彈掏出,咬下拉環肆意扔向操場的人群之中。
殘肢飛舞,血染紅了精心嗬護的草地。
眼見蚍蜉的槍手在絕境中走向了癲狂的極端,北嫗立刻拿起對講機快速說道:“取消一切戰術布置。”
“黃河組,救人!”
衝在前麵的學生們如同割麥子一般倒下,拉在後麵的學生要麼開始畏懼地後退,要麼已經被亂扔的手榴彈炸得喪失了行動能力。一個個渾身血汙的槍手見身邊再無活物時,便獰笑著舉起槍對準了尖叫著轉頭重新往回跑的人群。
五道身影衝了出去,橫在了槍手與惶恐的學生之間,用身體擋住了他們的槍線。
“雖然一直在暗處工作,但保護人民一直都是我們的天職,如今,在最後一刻,終於是能站到台前了。”
北嫗半跪在操場上,鮮血從身上數個子彈穿透留下的傷口中汩汩流出。“哢…哢…”子彈已經打空,但她卻再沒力氣去換新的彈匣了。“可以了可以了,我這一梭子乾掉了他們三個人呢…”北嫗心滿意足地想道,“這下子終於能安心去見鎮揚了,不過作為國安局乾員在光亮下死去他一定會笑我吧,切,我管那個臭老頭的想法乾甚,現在這不正是我一直向往的結局嘛…”
為保護操場中的學生不因蚍蜉槍手的困獸猶鬥罹受更大傷亡,黃河組主動放棄迂回優勢衝到正麵對抗占據了製高點並且數量幾乎是己方兩倍的敵人,殲敵八人,幾乎全滅了對方,成功保護了困在操場上的剩下所有群眾。而黃河組全組五人,皆壯烈犧牲於本次行動之中。
在這之後的國安局乾員的初訓文化課上,有十分鐘專門是為黃河組所留:
“他們不是合格的軍人,因為他們在行動中采用了最差的戰術布置;他們是合格的華夏軍人,因為他們踐行了保護人民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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