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樺樹林中急轉,碾碎的冰碴飛濺到林白臉上。
老金緊扯韁繩,馬鼻噴出的白霧裡竟混雜著血腥味。
他急切大喊:“前麵有卡子!”
兩道車燈如利刃般刺破雪幕,關東軍的邊三輪摩托正碾過凍土疾馳而來。
“下道!”
鄭懷山迅速掀開車板,露出夾層中的草料。
狗剩趕忙抱起凍硬的馬糞,蓋住車上的血跡。
這時,周翊然將林白按進雪堆,低聲喝道:“閉氣!”
【(′)宿主心跳過速,建議默背《母豬產後護理》分散注意力】林白憋著一肚子罵娘的話,隻覺刺刀擦著頭皮掠過。日軍哨兵用槍托砸開草料,受驚的馬匹揚蹄,車轅上暗藏的邊區造炸藥滾落雪地。“八嘎!反日分子!”哨長伸手去摸信號槍,老趙的彈弓便射出裹著辣椒麵的石子。夜風卷起雪粉,周翊然拽起林白狂奔:“西北方七百米,抗聯密營!”密營入口隱匿在倒木洞裡,鬆油火把熏得人眼淚直流。哨兵用樺樹皮遮住火光,警惕發問:“口令?”“棒打麅子。”老金跺掉靴上的冰坨,沉穩回應。“瓢舀魚。”暗處閃出一位戴狗皮帽的女人,腰間彆著磨亮的馬牌擼子,她爽朗說道:“叫我韓二姐。”地窨子裡熱浪滾滾,還夾雜著硝煙味,牆上掛著手繪的日軍布防圖。狗剩正扒著灶台烤土豆,被韓二姐拎起後領:“小崽子,你姐在飲馬河據點留了記號。”她甩出一個子彈殼,底火處刻著歪扭的“初九”。“初九是冰爆日。”鄭懷山用刺刀在凍肉上劃拉著算式,麵色凝重,“鬼子要炸飲馬河冰層散布鼠疫菌。”周翊然擦著起霧的眼鏡,冷靜分析:“根據水文記錄,後天正午冰層承壓最弱。”【(′﹏;)建議宿主不要坐火炕邊緣!抗聯戰士三天沒洗腳啦!】
林白挪了挪屁股,韓二姐甩來一條凍魚:“新京來的少爺怕臟?吃這個補補腦子!”
魚鰓裡塞著一卷微型膠卷,顯影後竟是飲馬河炸藥布點圖。
次日醜時,飲馬河上遊。
林白踩著雪踏子,每一步都陷到膝蓋。
老趙在前頭用木棍探冰:“這片的冰眼是鬼子打的……”
話音未落,冰層傳來琴弦般的顫音。
【(☉д⊙)檢測到15米外有共振裂縫!】
周翊然撲倒眾人,冰麵在月光下裂出蛛網紋。
鄭懷山抽出綁腿裡的鋼釺,果斷下令:“改道走柳毛叢,韓二姐的人在河汊子接應。”
狗剩指著對岸大喊:“姐!”
薄霧裡晃著一盞馬燈,穿花襖的姑娘正在鑿冰窟。
三個日本兵拎著酒瓶逼近,刺刀挑開她棉襖的刹那,韓二姐的擼子響了。
“砰!”
子彈擦著冰麵跳彈,日軍鋼盔發出鐘鳴。
林白滾進冰窟,腥臭的河水流進領口:【(〃>_<;〃)宿主體溫降至臨界點!啟動緊急糖原分解!】
“接著!”
狗剩姐甩來一捆麻繩,凍紅的手指比劃著炸藥位置。
周翊然用體溫化開懷表蓋,黃銅鏡麵反射月光到冰層下的雷管。
正午時分,飲馬河炸起衝天的冰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