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的雪,比彆處更冷。
不是刺骨的寒,是清透的涼,落在青牛的犄角上,不化,反而凝出層淡白的霜,映著晨光,像綴了碎鑽。墨玄蹲在青牛身邊,引魂燈的藍光縮成豆大,貼在掌心——昨晚加固封印耗了不少靈氣,燈裡的魂息也倦了,偶爾“喵”一聲,軟得像沒睡醒。
“這破雪下了三天了,白澤和玄鹿的影子都沒見著。”王師兄的劍穗纏回十三圈,他往雪地裡踹了腳,雪沫子濺起來,沾在獸皮靴上,“娘的!蚩尤那老鬼要是真把瑞獸截殺了,咱們這封印不還是白搭?”
西王母的龜甲斜靠在石上,甲麵的紋路亮得微弱,像快燃儘的燭火。她抬手拂去袖上的雪,聲音比霜還淡:“急也無用。昆侖地廣,瑞獸通靈,若它們不想見,尋十年也未必找得到。”
孔丘蹲在一旁,巫卷攤在雪地上,卷頁上的“瑞獸之魂”四個字泛著金光,卻沒之前亮——離青牛遠了,共鳴弱了。他指尖劃過卷頁,突然停在畫著白澤的那處:“巫卷有示,白澤喜居靈脈彙聚處,昆侖山東北角的‘萬書崖’,傳聞有上古文刻,或許是它的住處。”
“萬書崖?俺咋沒聽過?”王師兄湊過來,劍穗晃了晃,差點掃到巫卷,“那玄鹿呢?卷上沒畫?”
儒士往老者身後縮了縮,指尖又開始攥衣角——他一到陌生地方就緊張,更彆說這昆侖深處,連草都帶著靈氣,卻也藏著未知的險。“玄…玄鹿喜水吧?之前聽部落老人說,瑞獸裡的鹿,都愛待在有靈泉的地方…”
老者拄著木杖,往東北方向望,木杖的鎮巫符亮了點,卻很快暗下去。“老身年輕時去過萬書崖,崖上的文刻能鎮巫氣,白澤在那,倒也合理。”她頓了頓,咳嗽兩聲,“隻是那崖下有個‘迷魂陣’,是上古傳下來的,走錯一步,就會困在裡麵,見不到白澤,先把自己繞瘋。”
墨玄突然站起來,引魂燈的藍光往東北方向掃——空氣裡飄來絲極淡的墨香,不是凡墨,是沾了靈氣的“文墨”,和萬書崖的文刻氣息對上了。他懷裡的靈脈根珠也暖了點,順著墨香的方向跳了跳:“珠有感應,萬書崖那邊有白澤的氣。隻是…氣很淡,像被什麼東西擋了。”
“還能有啥?肯定是蚩尤的人!”王師兄提劍就想走,卻被西王母攔住,“急什麼?迷魂陣不是蠻力能破的。你這性子,進去了怕是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還得讓人救。”
孔丘突然笑了,巫卷往雪地上一卷,金光裹住墨玄的引魂燈:“墨玄道友的燈能辨氣,或許能破陣。隻是…咱們得先想明白,找到白澤和玄鹿後,如何讓它們願意幫忙。瑞獸通靈,若它們不願,強逼也無用。”
“願不願意,得看咱們有沒有理!”王師兄的劍穗鬆了圈,“咱們是為了加固封印,救天下生靈,它們作為瑞獸,難道不該出力?”
老者搖了搖頭,木杖往雪地裡點了點:“話不是這麼說。瑞獸自在慣了,不喜被束縛。上古時,有部落想強請白澤鎮邪,結果被它用文氣困了三個月,最後還是放低姿態,才肯出手。”
儒士小聲接話:“那…那咱們就放低姿態?跟瑞獸求情?”
墨玄蹲下來,指尖碰了碰雪地裡的靈草——草葉傳來“自在”的意念,和瑞獸的性子一樣。他突然想起現代看過的“生態平衡”理論,笑了:“不用求情,也不用強逼。瑞獸怕巫氣,封印破了,巫氣蔓延,它們的住處也會被染。咱們隻要讓它們知道,加固封印,也是在保它們的家。”
西王母挑了挑眉,龜甲的紋路亮了點:“有點意思。你是想跟瑞獸‘講道理’?”
“不是講道理,是講利害。”墨玄的引魂燈往封印的方向照,藍光掃過黑圈裡的巫氣,“它們活了上萬年,比咱們清楚巫氣的危害。咱們隻要帶它們去看看封印,讓它們自己選。”
孔丘點頭,巫卷又展開:“墨玄道友說得對。瑞獸通人性,更通利害。隻是…玄鹿那邊還沒線索,咱們總不能分兵吧?人少了,怕不是蚩尤的對手;人多了,萬書崖那邊又怕出意外。”
就在這時,青牛突然“哞”了一聲,犄角上的瑞氣往西南方向掃——那裡飄來絲極淡的水汽,是靈泉的氣息,還混著點鹿鳴,隻是鳴叫聲很弱,像在求救。
“是玄鹿!”墨玄的靈脈根珠突然發燙,往西南方向跳,“它在西南的‘靈泉穀’!而且…它的氣裡有巫氣,被蚩尤的人纏上了!”
王師兄瞬間就急了,劍穗纏回十四圈,提劍就往西南跑:“娘的!這老鬼還真敢動手!俺去救玄鹿!你們去萬書崖找白澤!”
“等等!”西王母攔住他,龜甲往西南方向擋,“靈泉穀那邊巫氣很重,你一個人去,怕是要吃虧。我跟你去救玄鹿,墨玄道友、孔丘道友還有老者去萬書崖找白澤,儒士留在這裡,看好封印。”
儒士臉一白,指尖攥得更緊:“俺…俺一個人留在這裡?萬一蚩尤的人來偷襲咋辦?”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木杖的鎮巫符往他手裡塞了半張:“這符能鎮巫氣,若有危險,就把符燒了,會引來附近的靈鳥報信。咱們快去快回,不會讓你待太久。”
儒士接過符,點了點頭,卻還是往石後縮了縮——他還是怕,但也知道,這是他能做的事。
眾人分好工,剛要出發,墨玄突然停下——引魂燈的藍光往雪地裡照,雪下藏著道淡黑的紋,是巫陣的印,正往封印的方向爬。他蹲下來,指尖碰了碰黑紋,魂息突然炸毛:“蚩尤在雪下布了巫陣,想等咱們走了,偷襲封印!”
“娘的!這老鬼真是陰魂不散!”王師兄的劍往黑紋上砍,銀芒劈在雪地上,“哢嚓”劈出道口子,黑紋“嘶”地縮了回去,卻沒斷,還在往四周爬。
西王母的龜甲往雪地上一壓,甲麵的紋路亮得刺眼,黑紋碰到龜甲的光,瞬間化灰:“巫陣剛布,還沒成型。我先在封印周圍布個鎮邪陣,能擋一陣。咱們得快點,彆讓玄鹿等太久。”
她手掐法訣,龜甲的紋路往雪地裡飄,在封印周圍布了個淡金的圈,圈裡的雪瞬間就清了,連點巫氣都沒剩。做完這些,她擦了擦額角的汗——龜甲的靈氣快耗完了,這鎮邪陣也撐不了多久。
“走!”西王母率先往西南跑,王師兄緊跟其後,劍穗在身後晃,掃開飄來的碎雪。墨玄、孔丘和老者往東北走,青牛跟在墨玄身邊,犄角的瑞氣往前麵掃,壓著雪下的巫氣。
沒走多久,墨玄的引魂燈突然晃了晃,藍光往東北方向掃——空氣裡的墨香更濃了,還混著點白澤的氣,隻是氣裡帶著點警惕,像在防備什麼。他懷裡的靈脈根珠也暖得更厲害,順著墨香的方向跳,像是在跟白澤打招呼。
“快到萬書崖了。”孔丘的巫卷往前麵掃,金光碰到崖壁的文刻,瞬間就亮了,“崖下的迷魂陣有反應,咱們得小心,彆走錯了。”
老者拄著木杖,往崖下看——崖下的雪地裡藏著道淡白的霧,霧裡就是迷魂陣,陣裡的雪還在往四周轉,像個漩渦,看著就讓人頭暈。“迷魂陣靠‘幻象’困人,得找到陣眼才能破。墨玄道友,你的燈能辨氣,能不能找到陣眼?”
墨玄的引魂燈往霧裡照,藍光穿過濃霧,在陣的中央看到個淡黑的點——是陣眼,還沾著點巫氣,應該是蚩尤的人布的。他指了指陣眼:“在那裡!陣眼沾了巫氣,隻要毀了陣眼,迷魂陣就破了。”
孔丘的巫卷往陣眼扔,金光裹住陣眼,陣眼“嘶”地化灰,霧裡的雪瞬間就停了,迷魂陣破了。崖下的文刻突然亮了,淡金的光往四周飄,空氣裡的墨香更濃了,還傳來聲清越的“嗷”——是白澤的叫聲,像在回應他們。
“白澤在崖上!”墨玄往崖上跑,青牛緊跟其後,犄角的瑞氣往崖上掃,文刻的光碰到瑞氣,瞬間就亮了,連點巫氣都沒剩。
就在這時,西南方向傳來聲淒厲的鹿鳴,還混著巫氣的“嘶鳴”——是玄鹿!它快撐不住了!
墨玄的腳步頓了下,引魂燈的藍光往西南掃,卻隻能看到片模糊的霧。他咬了咬牙,往崖上跑:“先找到白澤,再去幫玄鹿!白澤能鎮巫氣,有它幫忙,玄鹿也能安全點!”
崖上的文刻亮得更厲害了,白澤的氣也更濃了,還在往墨玄的方向飄,像是在跟他靠近。墨玄知道,他們快找到白澤了,可西南方向的玄鹿,還在等著他們救。
他加快腳步,往崖上跑,引魂燈的藍光在前麵照,青牛跟在他身邊,犄角的瑞氣往前麵掃,壓著崖上的巫氣。孔丘和老者緊跟其後,巫卷和木杖的光往四周掃,防備著突然出現的危險。
萬書崖的文刻還在亮,白澤的氣也越來越近,可西南方向的鹿鳴卻越來越弱,還混著巫氣的“嘶鳴”,像是在一點點消失。墨玄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他們能趕在玄鹿出事前找到白澤嗎?蚩尤的人又會在靈泉穀設下什麼陷阱?
下集預告:靈泉穀巫兵圍玄鹿,萬書崖白澤助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