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是鹹的。
鹹得像摻了血,裹著黑霧,拍在墨玄的黑衣上,涼得刺骨。他站在墨園的崖邊,指尖捏著半塊碎裂的靈玉——玉紋裡還纏著絲淡藍的靈氣,是石蠻最後留下的氣息,像根斷了的線,往南洋的方向飄。腕間的靈脈根珠不停顫,不是“急”,是“痛”,像在跟著靈玉裡的氣息共振,每顫一下,都扯著他的神識發緊。
“墨玄大人,靈草屏障搭好啦!”阿菟的聲音從崖下傳來,三瓣嘴叼著根沾露的靈草,長耳朵被海風刮得貼在背上,“鬆鼠們把草種得密得很,連小蛇都鑽不進來!”
墨玄低頭,看見穀口的靈草長得齊腰高,葉子泛著油亮的綠——之前沾在草上的巫絲全被吸光了,草莖裡纏著絲淡白的氣,是淨化後的靈氣。他縱身躍下崖,落在靈草旁,指尖碰了碰草葉:“草裡的巫氣沒散乾淨,留著,說不定能引巫蛇來。”這是第一個伏筆——靈草吸過的巫氣裡藏著祭祀台的氣息,能當誘餌,也能當預警。
阿菟把靈草往嘴裡塞了口,嚼得咯吱響:“俺曉得了!俺會盯著的,要是有巫蛇來,俺就用你教的法子,往草上撒靈露,讓它們粘在上麵!”他突然湊過來,爪子扒著墨玄的衣角,“那…石蠻能找著不?俺還留了烤靈獸肉給他呢。”
墨玄摸了摸阿菟的頭,把碎靈玉揣進懷裡:“能。靈玉沒徹底碎,石蠻的氣息還在上麵,我能順著找。”他轉身往海邊走,黑衣在風裡飄,“你守著墨園,彆讓任何帶巫氣的東西進來——要是根珠亮得厲害,就捏碎伏羲給的玉符,瑞獸會來幫你。”
阿菟點頭,叼著靈草往穀裡跑:“俺知道啦!墨玄大人你小心點,彆被巫蛇咬到!”
墨玄沒回頭,腳步沒停。他知道這次去南洋,比昆侖遇著的凶獸還危險——蛇王的祭祀台藏在海底,巫氣裡摻著玄鐵的冷,連靈脈根珠都能感覺到忌憚。剛到海邊,黑霧更濃了,海麵泛著層黑油,像撒了層巫毒,連海浪拍打的聲音都透著啞,像有東西在海底磨牙。
他化出貓形,黑毛貼在身上,借著海風的掩護往南洋飄。貓身的神識更敏銳,能聞到黑霧裡的玄鐵味——比祭祀台的淡,卻更純,像從海底的玄鐵鎖鏈上刮下來的。突然,根珠猛地一沉,他往水下看——是條小臂粗的巫蛇,鱗片泛著黑,正往靈草的方向遊,蛇信子上沾著絲玄鐵碎屑。
墨玄的爪子彈出,往蛇頭拍去。巫蛇沒躲,反而張嘴往他咬來——蛇嘴裡的巫氣濃得像墨,裹著點熟悉的味,是石蠻靈玉裡的氣息!他側身躲開,爪子勾住蛇的七寸,往海麵甩去:“說!石蠻在哪?”
巫蛇的鱗片突然炸開,黑霧裡竄出三條更粗的蛇,往墨玄纏來。他縱身躍到塊礁石上,指尖捏了個訣——之前種的靈草籽從懷裡掉出來,落在礁石上,瞬間長出藤蔓,往巫蛇的身上纏。藤蔓裡的巫氣突然發作,巫蛇的動作慢了半拍,鱗片上的黑開始褪。
“靈草吸的巫氣能克你們。”墨玄化回人形,黑衣上沾著點海水,“祭祀台的玄鐵鎖鏈是不是斷了?你們身上的玄鐵味比之前淡。”
最粗的那條巫蛇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磨石頭:“蛇王大人的祭祀台快成了,石蠻那蠢貨敢偷玄鐵,早被扔進海底的陣眼裡了!”它猛地往墨玄撲來,蛇嘴裡吐出塊玄鐵碎片——碎片上刻著絲巫紋,和黑石上的陣紋能對上!
墨玄側身躲開,玄鐵碎片砸在礁石上,迸出火星。他突然明白——蛇王用玄鐵鎖鏈把祭祀台綁在海底的陣眼上,石蠻偷的不是玄鐵,是刻著陣紋的碎片!這是第二個伏筆——陣紋碎片能拚合祭祀陣,石蠻說不定沒被殺死,隻是被困在陣眼裡。
他往海底潛去,海水裡的巫氣更濃,刺得神識發疼。根珠突然亮了,往斜下方指——是片泛著黑的海水,下麵有玄鐵的冷光,還有絲淡藍的靈氣,是石蠻的!墨玄加快速度,剛靠近,就看見海底的玄鐵鎖鏈——鏈上纏著無數條巫蛇,鏈尾插在個黑窟窿裡,窟窿裡的陣紋正閃著光,石蠻的石棍就插在陣眼旁,棍上還纏著他的靈玉碎渣。
“墨玄大人!”石蠻的聲音從陣眼裡傳來,帶著點悶,“俺在這兒!蛇王想用俺的血祭陣,俺用靈氣裹著身子,沒讓他們得逞!”
墨玄剛想伸手拉他,突然覺得後頸一涼——是蛇王的氣息!黑霧從海麵壓下來,裹著條水桶粗的巫蛇,蛇頭上坐著個穿黑袍的人,臉上畫著巫紋:“墨玄?倒是比我想的來得快。”他抬手,玄鐵鎖鏈突然動了,往墨玄的身上纏來,“既然來了,就一起祭陣吧,你的靈氣夠補陣眼的缺了!”
墨玄的根珠猛地爆亮,靈氣從黑衣裡湧出來,擋住玄鐵鎖鏈:“蛇王,你用玄鐵綁陣眼,就不怕陣崩了?”他突然往陣眼扔了顆靈草籽——草籽落在陣紋上,瞬間長出藤蔓,往玄鐵鎖鏈纏去,“靈草能吸巫氣,也能吸玄鐵裡的冷,你這陣,撐不了多久。”
蛇王的臉色變了,抬手往藤蔓拍去:“胡言!我的陣用的是海底的靈氣,怎麼會崩?”他剛碰到藤蔓,手就被粘住了——藤蔓裡的巫氣反竄到他身上,黑袍上的巫紋開始褪,“這…這草怎麼會有巫氣?”
“是你自己的巫氣。”墨玄冷笑,往陣眼衝去,“石蠻,抓住我的手!”他剛碰到石蠻的胳膊,就聽見海麵傳來巨響——是阿菟的聲音,帶著慌:“墨玄大人!不好啦!好多巫蛇往墨園去,靈草屏障快撐不住了!”
墨玄的心裡一沉。他知道蛇王是聲東擊西——引他來南洋,再派巫蛇去毀墨園!根珠的“痛”更甚,往墨園的方向飄,黑霧裡的巫氣越來越濃,連海底的陣眼都開始顫。
“想走?晚了!”蛇王的玄鐵鎖鏈突然收緊,往墨玄和石蠻的身上纏來,“我的陣要成了,你們倆,都是祭品!”
墨玄的靈氣爆湧,往鎖鏈上撞:“石蠻,用你的力氣掰斷鎖鏈!我擋住蛇王!”他抬手往蛇王拍去,根珠的光裹著靈氣,像道淡藍的劍,往蛇王的黑袍刺去——黑袍裂開道縫,裡麵露出片玄鐵甲,甲上的巫紋閃著黑,和祭祀台的陣紋一模一樣。
石蠻低吼一聲,雙手抓住鎖鏈,黑毛裡爆出血絲:“俺來!墨玄大人你小心!”鎖鏈開始咯吱響,玄鐵碎片往下掉,陣眼裡的光越來越亮,黑霧裡的巫蛇開始亂撞,像怕陣崩了。
墨玄知道不能再等。他往陣眼扔了塊靈玉——是伏羲給的,玉上的光突然爆亮,往海底的陣紋照去:“伏羲聖人,祭祀陣眼已找到,速派瑞獸支援!”玉光穿透黑霧,往天上飄,像道信號,在南洋的上空閃著。
蛇王的臉色徹底白了,往海麵逃:“不可能!你的玉怎麼會引瑞獸?”他剛要化霧,就被根珠的光纏住——光裡的靈氣裹著靈草的味,往他的黑袍裡鑽,“這…這是什麼氣?”
“是你最怕的氣。”墨玄冷笑,抓住石蠻的手,往海麵衝,“陣要崩了,再不走,就被玄鐵埋在海底了!”
兩人剛衝出海麵,就聽見海底傳來巨響——陣眼崩了,玄鐵鎖鏈斷成無數截,往海底沉。黑霧裡的巫蛇亂作一團,有的往海裡鑽,有的往南洋的方向逃。石蠻喘著氣,抓著墨玄的胳膊:“俺還以為見不著你了!那些巫蛇差點把俺的肉烤了吃!”
墨玄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墨園的方向看——根珠的“痛”沒散,反而更甚,阿菟的聲音又傳來,帶著哭腔:“墨玄大人!靈草屏障快破了,巫蛇好多!”
他心裡一緊,往墨園的方向飛:“石蠻,你跟著玉光走,瑞獸快到了,讓它們去墨園支援!我先回去!”
石蠻點頭,往玉光的方向跑:“俺知道啦!你小心點!”
墨玄的黑衣在風裡飄,速度越來越快。他知道墨園的危機比南洋還急——靈草屏障撐不了多久,阿菟和鬆鼠精們對付不了那麼多巫蛇。海風裡的巫氣越來越濃,裹著點靈草的味,是屏障快破了的信號。
突然,他看見墨園的方向閃著黑——是巫蛇的黑霧,已經裹住了穀口的靈草。根珠猛地一顫,他加快速度,指尖捏著訣,靈氣裡裹著靈草的籽,往墨園的方向扔去:“阿菟,接住!把籽撒在靈草上,能撐更久!”
風裡傳來阿菟的回應:“俺接住啦!墨玄大人你快回來!”
墨玄的心裡沒慌,隻有冷。他知道這次蛇王的陰謀不隻是祭陣,是想毀了墨園,斷了他的根基。但他不會讓蛇王得逞——墨園裡有阿菟,有鬆鼠精,有他種的靈草,那是他的家,是他在洪荒裡的根。
他往墨園衝去,黑衣在黑霧裡像道閃電。指尖的靈氣越來越濃,裹著靈草的味,往巫蛇的方向飄——他知道,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下集預告:墨園護草戰巫蛇,瑞獸馳援破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