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
晨霧裹著靈脈的淡香,卻摻了絲腥甜——像血,又像腐爛的靈植。
墨玄站在墨園靈脈主峰的石台上,指尖懸在半空。昨晚還暖融融的靈脈氣息,此刻竟冷得刺骨,像極了三百年前黑風穀的煞氣,卻更濁,更狠,沾著股噬靈的惡意。他垂眼,看見台下靈田的清脈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黃,葉尖卷成焦黑的圈,風一吹,“哢嚓”碎成粉。
“娘的!這味兒不對勁!”鼠瑞獸從靈田竄上來,爪子上還沾著沒來得及收的銀針,尾巴尖抖得像篩糠——這是它見了狠角色才有的模樣,比上次見蛇妖時抖得更厲害,“山下…山下全是兵!虎族的崽子帶著狼妖的人,還有那隻被咱們打跑的狼妖頭領,這次帶的家夥比上次凶十倍!”
墨玄沒回頭,隻是摸了摸懷裡的銀爪。爪尖的“鼠”字泛著淡白的光,和靈脈的氣息撞在一起,竟發出細微的“嗡”聲——這是靈脈被汙的征兆,比他上次在黑風穀見的“鎖貓魂”陣還凶險。他想起昨晚阿菟說的,守陣符的光暗了兩次,當時以為是靈脈波動,現在才知道,是有人在外麵磨陣,用煞氣一點點蝕陣眼。
“墨玄大人,你看!”阿菟抱著一疊符紙跑過來,手指無意識地撚著符紙邊角,那疊符紙的邊緣已經被她撚得發毛,是緊張到極致的樣子,“靈脈的源頭…有黑東西在滲!像水,又像煙,沾到靈植就枯了!”
墨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靈脈源頭的泉眼旁,果然纏著團黑氣,像條懶蛇,慢慢往泉眼裡鑽。泉眼的水本是碧綠的,沾了黑氣就變成墨色,流到靈田裡,連最耐活的斷銀絲草都蔫了,葉尖滴下的水珠落在地上,竟“滋滋”冒白煙。
“是煞氣,”墨玄的聲音很沉,比晨霧還冷,“不是普通的洪荒煞氣,是摻了‘噬靈粉’的,專門克靈脈和靈植。”他蹲下身,指尖沾了滴墨色的泉水,指尖瞬間傳來針紮似的疼——這粉他在昆侖聽西王母提過,是域外天魔常用的玩意兒,怎麼會出現在洪荒的生肖競爭者手裡?
“娘的!這群龜孫居然用域外的臟東西!”鼠瑞獸的銀針“唰”地飛出來,釘在黑氣旁邊的石頭上,銀針剛碰到黑氣,就凝了層黑霜,“俺的銀針都快廢了!阿菟,你那守陣符還能撐多久?”
阿菟把符紙往空中一拋,符紙燃起來,形成道淡綠的光罩,擋住了往靈田蔓延的黑氣:“最多半個時辰…這煞氣太烈,符紙的靈氣耗得太快。”她的聲音發顫,手指又開始撚符紙碎片,這次撚的是張用過的守陣符,碎片上的紋路都快被撚平了,“要是…要是能有神農大人的還魂草就好了,那草能淨化煞氣,可咱們這兒沒有…”
墨玄沒說話,隻是摸了摸懷裡的蛇鱗。鱗上的“丘”字突然亮了,映出個模糊的影子——是墨丘,穿著黑布衫,正用靈植圍著泉眼擺陣,陣裡的靈植和他現在種的清脈草很像。他突然想起,上次在黑風穀靈貓碑上看到的“靈植淨化陣”,就是用清脈草做陣眼,能吸煞氣,再用靈氣疏導,把煞氣轉化成靈脈能吸收的淡氣。
“清脈草,”墨玄突然開口,“去靈田北坡,把所有清脈草都拔來,根須不能斷。”他站起身,銀爪從懷裡飛出來,懸在頭頂,“鼠瑞獸,你用銀針在泉眼周圍布個‘困煞陣’,彆讓煞氣再往靈脈裡鑽。阿菟,你用守陣符護住靈田的人,彆讓煞氣傷著他們。”
“娘的!俺這就去!”鼠瑞獸的尾巴不抖了,反而透著股狠勁,銀針往懷裡一揣,往靈田北坡跑,“這群龜孫敢來墨園撒野,俺非紮爛他們的爪子不可!”
阿菟也點了點頭,手裡的符紙又多了幾張,都是她連夜畫的守陣符:“墨玄大人,你小心!山下的兵…好像還有虎族的‘裂地獸’,皮糙肉厚,不好對付。”
墨玄“嗯”了一聲,銀爪的光往泉眼的黑氣掃去。光剛碰到黑氣,“滋滋”響,黑氣散了些,卻又很快聚起來,像有生命似的。他皺了皺眉——這煞氣比他想的還頑固,看來光靠清脈草還不夠,得找到煞氣的源頭,也就是反派手裡的噬靈粉袋子,毀了它才能徹底破局。
就在這時,山下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是裂地獸的腳步聲,震得墨園的石頭都在抖。緊接著,是狼妖的吼聲:“墨玄!你給俺出來!交出靈脈,俺還能饒你墨園的人不死!不然,俺讓裂地獸踏平你這破園子!”
墨玄站在石台上,往下看。山下黑壓壓的一片,全是兵——虎族的人穿著獸皮甲,手裡拿著石斧,狼妖的人披著黑布,手裡拿著塗了煞氣的刀,最前麵是那隻上次被打跑的狼妖頭領,身邊跟著隻比牛還大的裂地獸,爪子踩在地上,留下個黑印,印裡還冒著煞氣。
“娘的!那隻裂地獸的爪子上也有噬靈粉!”鼠瑞獸剛拔了清脈草跑回來,看見裂地獸,氣得牙癢癢,“這群龜孫是想把咱們的靈脈徹底毀了!”
墨玄沒說話,隻是接過清脈草,往泉眼周圍擺陣。清脈草剛碰到泉眼的水,就亮了起來,淡綠的光纏上黑氣,黑氣開始慢慢被吸進草裡,草葉從黃變綠,又從綠變深,像在吃煞氣似的。他指尖凝聚靈氣,往陣眼輸進去,陣裡的清脈草突然“唰”地長高,葉子展開,把泉眼整個圍了起來,黑氣再也鑽不進去了。
“成了!”阿菟的聲音帶著驚喜,守陣符的光也亮了些,“墨玄大人,你這陣真管用!”
可沒等他們鬆口氣,狼妖頭領突然笑了:“墨玄,你以為用靈植就能擋煞氣?俺這兒還有更狠的!”他從懷裡摸出個黑袋子,往空中一扔,袋子破了,裡麵的噬靈粉撒出來,被風一吹,竟往墨園的房子那邊飄——那裡住著墨園的老人和孩子!
“不好!”墨玄的銀爪突然飛過去,光掃過噬靈粉,粉被擋在半空,卻還是有幾粒落在了房頂上,房頂的茅草瞬間就枯了,“鼠瑞獸,去護著房子!阿菟,用守陣符把粉擋回去!”
鼠瑞獸的銀針立刻飛過去,釘在房子周圍,形成道銀針牆,噬靈粉碰到銀針,就落在地上,沒再往前飄:“娘的!這群龜孫居然拿老人孩子當靶子,真不是東西!”
阿菟也把守陣符往空中一拋,符紙的光變成道風,把剩下的噬靈粉吹回山下,正好落在裂地獸的身上。裂地獸“嗷”地叫了聲,爪子上的煞氣竟淡了些——原來這噬靈粉連自己人都傷!
墨玄看著山下的狼妖頭領,突然發現他的脖子上有個黑色的印記,像條小蛇,印記裡冒著和煞氣一樣的氣息。他心裡一動——這印記不是洪荒的,是域外天魔的“蝕魂印”,之前在昆侖聽西王母說過,被印上的人會被控製,變得殘忍好殺。
“你被天魔控製了,”墨玄的聲音往山下傳,比風還遠,“醒過來,不然你隻會變成天魔的傀儡,連生肖爭都沒資格參與。”
狼妖頭領的身體頓了頓,脖子上的印記亮了亮,他突然捂著頭,像很痛苦的樣子:“俺…俺沒被控製!俺就是要靈脈…要生肖位!”可他的手卻在抖,手裡的刀差點掉在地上——顯然,他在和印記對抗。
虎族的頭領見他不對勁,突然一刀砍向狼妖頭領:“沒用的東西!被天魔控製了還敢反抗!”刀剛碰到狼妖頭領,就被墨玄的銀爪擋住了,“墨玄!你少多管閒事!這靈脈,俺虎族要定了!”
墨玄沒理他,隻是往狼妖頭領的方向輸了道靈氣,靈氣裹著銀爪的光,落在他脖子的印記上。印記“滋滋”響,淡了些,狼妖頭領的眼神清明了點:“謝…謝謝…那黑袋子…是天魔給的…他說…毀了墨園的靈脈…就能讓俺成生肖…”
“娘的!天魔居然敢摻和生肖爭!”鼠瑞獸的銀針又飛出來,釘在虎族的人麵前,“你們虎族也和天魔勾結了?不怕被聖人發現,廢了你們的資格?”
虎族頭領的臉白了白,卻還是硬著頭皮:“俺…俺不知道什麼天魔!俺隻是來搶靈脈的!”他說著,突然下令:“所有人衝!踏平墨園!”
可他的人剛往前跑,就被陣裡的清脈草光掃到了,煞氣從他們的刀上掉下來,落在地上,變成了淡氣,被靈脈吸收了。墨玄站在石台上,銀爪的光越來越亮:“你們要是再執迷不悟,就彆怪俺不客氣了。墨園不是你們搶靈脈的地方,生肖爭也不是你們作惡的理由。”
虎族的人不敢往前了,有的甚至往後退——他們怕煞氣被吸走,更怕墨玄的銀爪。虎族頭領氣得牙癢癢,卻沒敢再下令,隻是惡狠狠地盯著墨玄:“墨玄!你等著!俺會找更多人來,毀了你這破園子!”他說著,轉身就跑,剩下的人也跟著跑了,連狼妖頭領都被他們拖走了。
墨玄沒追,隻是看著他們的背影,手指摸了摸懷裡的蛇鱗。鱗上的印記又亮了,映出個模糊的天魔影子,在遠處的山林裡晃了晃,然後消失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天魔已經盯上了洪荒的生肖爭,接下來,恐怕還有更大的麻煩。
“墨玄大人,他們跑了!”阿菟跑過來,手裡的符紙還剩幾張,手指不再撚碎片了,反而透著股輕鬆,“靈脈的煞氣也被清脈草吸得差不多了,就是泉眼的水還得養幾天。”
鼠瑞獸也跑回來,爪子上的銀針少了幾根,尾巴不抖了:“娘的!這群龜孫跑得倒快,俺還沒紮夠呢!不過…那狼妖脖子上的印記,真的是天魔的?”
墨玄點了點頭,往靈田走,清脈草還在亮著,靈植慢慢恢複了生機,“是天魔的蝕魂印。他們想利用生肖競爭者毀靈脈,亂洪荒,然後趁機入侵。”他蹲下身,摸了摸清脈草的葉子,葉子上的光淡了些,“接下來,咱們得去趟神農部落,借還魂草,徹底淨化靈脈,還要告訴神農,天魔已經開始摻和了。”
晨霧慢慢散了,太陽出來了,照在墨園的靈田上,靈植的葉子泛著光。可墨玄知道,平靜隻是暫時的,天魔的陰影還在,生肖爭的混亂還沒停,他的墨園,還得守下去。
下集預告:天魔陰影現洪荒,墨玄尋神農借還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