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皇太子李賢安安穩穩的,那天後的位置也應該是安穩的吧?
可仔細一想,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當今天子體弱多病,卻又沉迷長生之道,相比之下,皇太子李賢銳意進取,展現出了不亞於故太子李弘的德行和能力。
在當朝百官和天下人看來,新太子坐東宮的這四年來,足以證明他是個合格的繼任者。
李賢在東宮的時間越長,他的權勢就越穩固。
可是,當今天子會願意看到這一幕嗎?
父子已經變成了君臣,兩人之間的權力隻會此消彼長。
作為親媽,作為母後,天後看到這一幕,心裡到底會怎麼想呢?
武安靜靜的坐著,耳朵裡滿是天後的嗬斥之聲,整座寢宮之中仿佛都回蕩著她的暴怒。
哪怕是在外人看來,這個狗噙的武都尉都屬於是首鼠兩端,先是被天後提拔,不顧念恩情,回過頭去舔天子,幫著後者整天後的親兒子。
上官婉兒看著那個穩坐如泰山的粗鄙武夫,眸子裡露出一絲恨其不爭的無奈。
但......
不要忘了,當今並不是一個皇帝在位,而是......“二聖同天”。
皇太子李賢的存在,實際上威脅到的是兩個人。
這夫妻倆,都是又要當那啥又要立牌坊啊。
在這件事情上,他倆倒是不願意跳步了。
武安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在他麵前,天後已經輸出完了,胸膛劇烈起伏著,美目兀自怒視著愚蠢的侄兒,上官婉兒站在她身後,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忙順氣。
在這夫妻倆眼裡,自己並不是順臣,也不是孤臣,而是一個工具麼?
所以,拿起來用自然使得,放下去,也是隨時都可以。
“當今天下安危,在於天子,在於天後,臣以為,東宮的所作所為,已經超過了監國的範疇,不僅要查,更是要嚴查!”
“你!”
天後用力揉著胸口,一拍桌子。
“本宮沒有你這個蠢貨侄兒,本宮這幾日不想看到你,給本宮滾回去反省!”
......
入夜,沉沉天空中,寒月高懸。
“這是天後娘娘命我給你送來的東西,說千騎人手太多太雜,你要是不施恩籠絡,隻怕那些驕兵悍將不肯服你。”
上官婉兒吃力的抱著兩個小箱子走進書房,臉上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箱子沉沉落在桌上,武安隨意打開一個,看到裡麵露出一絲金光。
片刻後,他將蓋子重新蓋好,淡然道:
“這些是給我的,不是給他們的。”
“你說啥?”
上官婉兒納悶道:“千騎裡麵根本沒有你的嫡係心腹,娘娘現在好歹還願意幫你收買人心,你還這樣貪財,多少是有點不識抬舉了吧?”
“她說了,這錢是給誰的?”
天後給錢的時候,自然不可能說這錢是拿來乾什麼的,上官婉兒也隻是揣摩她的意思,幫天後“說話”。
這時候被武安反問一句,她頓時有些不服氣道:“既然是特意讓我送來的,那肯定是為了幫你,你沒錢,你又缺人用,這錢除了幫你收買人心,還能乾什麼?”
上官婉兒覺得自己反駁的很好,但下一刻,她就被武安的話駁斥的瞠目結舌,嘴巴張大。
武安看著她,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
“想什麼?”
“你沒我聰明,又沒我有本事,天後卻還每夜都派你來我這兒說話。”
武安問道:“你怎麼就能斷定,天後不是把你派過來給我當婆娘方便籠絡我的?”
於是上官婉兒的胸膛也劇烈起伏起來,顯然是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