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回來。”
按照計劃,太子和其他人要先找借口把大量東宮十率的甲士藏入東宮,等宵禁開始,便立刻衝擊宮門,直撲西內苑和大明宮,最後不管如何,一定要在黎明前拿到可以調動南衙的詔令,封鎖長安城。
而作為掩護,武安和其他一些軍將負責率領被說動的禁軍將士衝擊北門禦馬廄以及宮門,儘量吸引屯駐在附近的右羽林軍。
動靜鬨得越大越好,哪怕沒能攻入玄武門,隻要幫太子那邊的叛軍吸引了足夠的注意力,那這套戰略就已經成功了,因為李敬玄等人的幫助,今夜東宮十率府的兵力比預料之中至少多出三倍!
隻要東宮開始動手,便是大局已定。
曆史上幾次玄武門之變的規模其實都不大,往往都是數百上千人之間的廝殺,但這一次,在雙方有意無意的配合下,今夜調動的軍隊將會格外之多。
武安翻身上馬,在那些裝扮成家丁的河西軍騎兵之中,梁信和張武等人策馬而出,自發跟在武安身後。
“都尉,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武安勒住韁繩,沉聲道:
“入宮。”
......
殿內。
上官婉兒看見他進來的時候,差點沒嚇的叫出聲,勉強收住心神,對他使了幾個眼色。
天後坐在書案後,微微抬起頭,看到武安走進來,她的眸子裡露出幾分淺淺的笑意。
“你今日娶親,也算是成家立業了。”
“侄兒多謝姑母厚恩。”
“謝不謝的,倒也不至於,”天後緩緩道:“太子動身了嗎?”
“太子殿下已經入東宮調兵,動手時間約在宵禁之後。”
因為是禁軍作亂,太子方麵的優勢將會極大,宮中短時間內能仰仗的軍隊隻剩下左右羽林軍以及各處禁軍,但造反的人是太子,這事情可不是第一次。
天後看上去心情很好,她淡然道:
“本宮保證,東宮的兵,他一個都調不出來。”
明麵上,太子是做了兩手準備,而且是特意做出了主攻北門的假象,而天後似乎也順勢在北門內外埋伏了重兵。
但實際上,天後似乎站在了不知道多少層,俯瞰著愚蠢的兒子。
彆說是北門,就算是太子的大本營東宮,她都有辦法讓他憋死在裡麵。
“姑母......”
武安忽然開口問道:“今夜廝殺流血,侄兒手下的將士隻有刀刃,並無甲胄護身,姑母能否開恩,打開府庫,賜予......”
“都跟你說了,東宮那邊亂不起來,一個兵都不會動。”
天後打量著他的神情,沒看到有什麼異樣,便隨口道:
“北門那邊作亂的將士,連帶著你的千騎營在內,也不過就是千把人,根本殺不起來;
再說,你身後有本宮撐腰,到時候報出來,把他們全部收降,填滿你這個千騎營,那也是你的本事嘛。”
“可是,姑母......”
“好了。”
天後眉頭微蹙,嗬斥道:“如果這時候開武庫分兵甲,必然驚了太子,讓他以為你又倒向了本宮,到時候壞了全局大事!”
“如果事事都讓本宮替你出麵,你什麼時候才能扛起重擔?”
天後有些失望的看著他:
“本宮這是給你鍛煉的機會。”
“那姑母剛才說,允許侄兒借這次機會填補千騎營的兵額,這話可當真麼?”
“哼......”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問,天後心裡閃過一絲不快,她淡淡道:“今夜你隻管去做事,不管出什麼事,都有本宮替你擔著!”
武安起身告辭離開了,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上官婉兒在旁邊開口道:
“娘娘,這廝看上去老實,實則心思狠辣,難保他不會臨陣倒戈。”
“彆說是他,就算是太子今日要造反,又算得了什麼?”
在天後麵前的書案上,放著一張紙,上麵隻有一個字。
曌。
這是昨夜武安讓上官婉兒寫好帶回宮中的。
“不說彆的,本宮的這個侄兒倒是有些彆出心裁,知道該送什麼。”
天後出神的看著那個字,自言自語道:
“二聖同天,日月同輝......陛下和本宮一日不死,他終究隻能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