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皇陵的珊瑚門在月光下泛著血光。
洛桑的鮫皇瞳雖然失明,卻能感知到門上每一道紋路都在蠕動——那不是雕刻,而是用真鮫人血繪製而成的古老禁咒。蕭燼手中的紫薇花瓣自動飛向門縫,花瓣邊緣燃燒起來,灼燒出的焦痕竟組成"以血叩門"四個小字。
"瀾姨..."洛桑咬破指尖,珍珠血滴在珊瑚紋路上,"我回來了。"
血珠接觸門扉的刹那,整座皇陵發出深海巨獸般的嗡鳴。門縫滲出粘稠的珍珠色液體,液體中浮現無數張人臉,每張都與洛桑有幾分相似。最駭人的是,當這些液體彙聚到中央時,竟凝成個與瀾姨一模一樣的半身像!
"你遲到了三百年。"液體人像開口,聲音讓蕭燼懷中的《七情鑒》自動翻到"懼之魄"章節,"我們的約定呢?"
寒漪的龍爪突然刺入自己右眼。赤紅結晶"怒之魄"被強行挖出,在空中投射出敖桀生前的記憶片段——幼年瀾姨將一顆珍珠塞入小白龍敖漪口中,珍珠裡蜷縮著個鮫人女嬰的魂魄。
"原來如此..."液體瀾姨的麵容扭曲起來,"你把我給的保命珠...用來..."
洛桑的左眼突然劇痛。失明的眼球表麵龜裂,露出裡麵珍珠色的內核。當這顆"珍珠"滾落掌心時,皇陵大門轟然開啟,撲麵而來的不是黴味而是濃烈的血腥氣——整條甬道牆壁都由鮫人屍骸砌成,每具屍體的心口都插著截龍角!
"龍骨為釘..."寒漪的赤金右眼流下琥珀色液體,"鮫血為漿...這就是你們封印"懼之魄"的方法?"
液體瀾姨引領眾人深入陵墓。隨著行進,洛桑手中的珍珠逐漸軟化,最終變成與她左眼一模一樣的眼球。當她將這顆"眼珠"按回眼眶時,甬道兩側的屍骸突然全部轉頭,空蕩的眼窩對準眾人。
"彆對視!"蕭燼的烽燧刃燃起紫黑火焰,"它們在抽取記憶..."
太遲了。洛桑新生的左眼自動聚焦,看到每具屍骸眼中都映著不同時期的瀾姨——有時是少女模樣在月下歌唱,有時是婦人裝扮將嬰兒交給敖欽,最後一幕最駭人:暮北溟用青銅刀割開瀾姨胸膛,而瀾姨手中緊攥著個跳動的心臟!
"那是...我的心臟..."液體瀾姨的聲音突然變得虛弱,"裝著"懼之魄"的...容器。"
主墓室中央的水晶棺讓所有人呼吸停滯。棺中躺著與洛桑容貌相同的鮫人女皇,隻是左眼角沒有淚痣。當她胸口那個貫穿傷映入眼簾時,洛桑突然明白為何瀾姨總捂著心口——兩人的傷痕位置分毫不差!
"我們是同一魂魄的兩世..."洛桑的珍珠血不受控製地湧向水晶棺,"你故意讓暮北溟挖走心臟...就為藏住..."
液體瀾姨突然撲向棺槨。在兩者融合的刹那,棺中女屍猛地坐起,腐爛的手指撕開自己胸膛——裡麵不是腐爛的內臟,而是個晶瑩剔透的水晶匣,匣中那顆跳動的心臟上布滿青銅色神經,正隨著眾人呼吸同步搏動。
"懼之魄..."女屍開口,聲音卻是暮北溟的,"我最恐懼的...竟然是..."
心臟突然爆裂。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暮北溟的虛影,他跪在地上哀求著什麼,而對麵站著年幼的沈清璃,手中"凝露"劍滴著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小清璃腳邊躺著具屍體——正是暮北溟本人!
"他怕自己的女兒..."寒漪的龍爪刺入虛影,"為什麼?"
《七情鑒》突然飛向心臟殘片。書頁包裹住一塊較大的碎片,血跡立刻重組為地圖——標注著雪霄宮秘閣地下還有一層,那裡冰封著暮北溟真正的屍體!
女屍突然抓住洛桑手腕。腐爛的指尖劃破皮膚,珍珠血被吸入心臟殘片。當血絲布滿整個"懼之魄"時,洛桑的左眼突然映出三百年前的場景:
初代儺神被鎖鏈束縛在祭壇上,而執鏈的除了烽燧之主和鮫人女皇,還有...黑龍敖桀與白龍敖漪!更震撼的是,儺神的麵具突然裂開,露出的竟是張人類麵孔,他嘶吼著:"你們囚禁我...就為那個計劃?"
"看壁畫!"蕭燼的喊聲將洛桑拉回現實。他手指墓室頂部,那裡繪著七朵形態各異的紫薇花,每朵花蕊裡都蜷縮著個嬰兒。而當《七情鑒》的光照上去時,畫麵突變——嬰兒全部長大成人,分彆是:暮北溟、瀾姨、蕭燼祖父、寒漪前世敖漪、溫晚、楚明昭以及...劉昶!
"七世宿主..."寒漪的赤金右眼突然流血,"我們都被..."
液體瀾姨完全融入棺中女屍。現在這具複活的軀體有了幾分生氣,隻是左胸的空洞依然駭人。她將"懼之魄"殘片按在洛桑眉心:
"當年我分離魂魄...一半轉世為你...另一半守在這裡..."她的手指向墓室角落的鏡牆,"現在...完成最後的儀式..."
鏡牆映出洛桑的身影,卻不是現在的她——鏡中人穿著鮫人皇袍,手中捧著個嬰兒。當鏡頭拉近,洛桑的血液幾乎凝固:嬰兒天靈蓋裡埋著的,正是"懼之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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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洛桑踉蹌後退,"你用自己孩子做容器?"
鏡中女皇突然流淚。她撕開嬰兒繈褓,露出心口的紫薇花紋——那花紋與蕭燼胸前的如出一轍!更可怕的是,當女皇將嬰兒遞給鏡外人時,那人撩起的袖口露出星官紋...正是溫晚在《七情鑒》批注的筆跡圖案!
"種花人..."蕭燼的烽燧刃突然指向鏡麵,"溫晚...參與了初代容器的製作?"
寒漪的龍化突然加劇。她痛苦地折斷半根龍角,用髓血在蕭燼胸口畫出龍族契約紋。兩種血脈交融的刹那,蕭燼體內的金光人影突然實體化,竟伸手按在鏡麵上——
鏡中的溫晚影像如遭雷擊。她懷中的嬰兒突然變成少年蕭燼的模樣,而繈褓則化作儺神麵具!
"輪回..."金光人影的聲音首次出現情緒波動,"原來是這樣..."
洛桑的左眼突然被"懼之魄"占據。當她再次睜眼時,瞳孔變成了與寒漪右眼類似的赤金色,隻是光澤更加暗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開口發出的竟是儺神的聲音:
"七魄歸位日,雙生相見時...你們終將明白——我才是被囚禁的那個!"
墓室突然劇烈震動。壁畫上的七朵紫薇花全部凋零,花瓣在空中組成箭頭,指向東北方向。寒漪的赤金右眼突然自動調焦,順著指引"看"到遙遠雪山頂上的藥王穀——穀中某間密室的地麵,赫然刻著與蕭燼胸前相同的龍族契約紋!
"愛之魄..."《七情鑒》的書頁瘋狂翻動,"在蘇瓔..."
棺中女屍突然抓住洛桑和蕭燼的手,將它們按在自己空洞的心口:"快走...它們來了..."
"它們?"寒漪剛問出口,就聽到甬道傳來鱗片摩擦聲。轉頭看去,無數青銅儺麵正沿著屍牆爬來,每個麵具下方都連著蛇般的青銅鎖鏈!
女屍將"懼之魄"拍入洛桑左眼。劇痛中,洛桑看到自己前世的全部記憶——瀾姨與暮北溟是同胞兄妹,而他們親手將初代儺神分屍七塊;最震撼的是記憶最後,溫晚跪在龍骨長城上,懷中抱著兩個嬰兒:一個心口有紫薇花紋,另一個額生龍角...
"雙生花...從來都是..."洛桑的聲音被儺麵爬行的噪音淹沒。
蕭燼的烽燧刃劈開主墓室後牆。眾人躍入暗河的刹那,女屍引爆了整座皇陵。衝擊波中,洛桑的左眼短暫映出未來片段——藥王穀的密室裡,蘇瓔的屍體正在融化,而融化形成的液體裡,蜷縮著個與楚明昭長相相同的少女...
寒漪的龍翼護住眾人順流而下。當他們在某個溶洞爬上岸時,蕭燼胸前的龍族契約紋突然發光,在空中投射出溫晚的虛影:
"下一個線索在藥王穀"青冥洞"...記住,愛之魄的宿主必須..."
虛影突然扭曲,變成儺神猙獰的麵容:
"必須親手殺死所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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