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亦是天驕之輩，當知曉‘士可殺不可辱’的鐵則！”黃子揚聲線鏗鏘，字字如金石相擊，態度決絕地質問。
“哈哈哈，是嗎？”四周猛地炸起一陣嘲諷冷笑，那聲音裹著徹骨寒意，仿佛淬了毒的冰棱，“可隕於我手的天驕，沒有百數也有八十，你們當真要逞這無謂的強硬？”
“給你們十息考慮。十息一到，便莫怪我不留情麵了。”
“這……該如何是好？”周遭頓時陷入慌亂，連素來沉穩的羅英也眉心緊蹙，染上幾分焦灼，他轉頭望向畢方與張小生，目光裡滿是征詢。
“越來越有意思了。”畢方卻未回頭，視線落在遠處的黃子揚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眼底閃過探究的微光。
“先應下來再說，”張小生眉頭擰成疙瘩，壓低聲音對羅英和楚子豪道，“留得性命，才有機會另謀脫身之法。”
“十息已儘，給我答案。”那聲音添了幾分不耐，催促之意如芒在背。
“我們絕無可能應允！你休要……”黃子揚高傲地揚起下頜，正對著虛空厲聲喝斥。
“等一下！黃子揚，你還代表不了我們！”他的話尚未說完，一名持劍男子已厲聲打斷，語氣裡滿是顯而易見的不滿。
“就是！你黃子揚雷法精深，自然無懼，我們可沒這般底氣！”緊接著又有人附和，話語中藏著對黃子揚的怨懟。
“哈哈哈……看來這世上，終究不缺能看清形勢的聰明人。”那道嘲諷的聲音再度響起，尾音拖得綿長，裹著幾分戲謔的玩味，“同意我提議的，便站到傀儡右側去。免得稍後動手時，我一不小心傷了你們這些‘識時務’的俊傑。”
黃子揚的臉色瞬間漲成鐵青，指節因攥緊拳頭而泛白，眼底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噴薄而出。他猛地轉身，目光如淬冰的利刃掃過那些反對者，聲音低沉得像碾過碎石：“你們……當真要如此？”
那名持劍男子被他眼神一懾，下意識後退半步，握劍的手微微發顫。但轉念一想，又猛地挺直腰杆，硬著頭皮頂回去：“黃子揚，莫要仗著實力強橫，便想替所有人做主！你的雷法再厲害，也犯不著拉著我們一同赴死！”
“說得對！”另一名修士也梗著脖子站出，臉上雖難掩懼意，聲音卻刻意拔高，“識時務者為俊傑，活著才有翻盤之機，死撐到底又有何用？”
四周空氣驟然凝固，緊繃得像根即將繃斷的弓弦，連呼吸都帶著滯澀感。
畢方依舊立在原地未動，目光在黃子揚緊繃的側臉與反對者閃爍的眼神間來回遊移，嘴角笑意又深了幾分，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好戲。他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喃喃自語：“人心啊……果然比最精妙的術法還要耐人尋味。”
“走吧，”張小生眉頭鎖得更緊，目光凝重地掃過羅英和楚子豪，壓低聲音道，“我們隨大部隊行動。”
羅英與楚子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無奈，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跟著人群向傀儡右側挪動。畢方則慢悠悠地綴在最後，步履閒庭信步，仿佛在逛自家後院。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五六十人的試煉者隊伍，便隻剩黃子揚等四五人孤零零立在原地。
“黃子揚，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虛空中的聲音染上濃重的不耐，仿佛多等一秒都是浪費。
“行，我答應你！”黃子揚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拳頭攥得死緊，臉上寫滿屈辱與不甘，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哈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虛空中的聲音爆發出一陣得意狂笑，帶著儘在掌握的戲謔，“既如此，便立下天道誓言吧。”話音落，四周空氣猛地一顫，無形威壓如潮水般湧來，壓得人胸口發悶，那股迫人力量仿佛要將魂魄從軀殼中剝離。
“張兄，萬萬不可！”聽著身邊此起彼伏的立誓聲，楚子豪臉色驟變，急忙拽住張小生衣袖，聲音發緊，“天道誓言一旦立下，便會烙印神魂，稍有違背便會道心受損，影響日後修行啊！”
“無妨。”張小生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像是驟然想通關鍵，他拍了拍楚子豪的手，語氣平靜地安撫道，“楚兄放心，隻要我們不違誓言，又有何懼？”說罷，不再猶豫，跟著眾人一字一句誦起誓來。
“可是……”楚子豪還想再勸，身後的羅英卻輕輕拉了拉他，目光從張小生眼中掠過，仿佛捕捉到了什麼，隨即對楚子豪搖頭道：“子豪，信張兄的。”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功夫，待所有人都立下誓言，一道毫無感情的機械音才突兀地在眾人腦海中響起：“本輪試煉結束，開始發放獎勵。”
“咻咻咻——”數道流光破空而來，轉眼間在眾人身前凝作大小不一的光團，唯有張小生和小富貴麵前的兩團光芒格外熾烈，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咦？這是怎麼回事？”楚子豪盯著自己眼前那拳頭大的黯淡光團，又瞅瞅小富貴麵前足有西瓜大小、光華璀璨的光團，滿臉困惑地撓了撓頭。
“嘻嘻，剛才亂哄哄的時候，我瞅著地上有個秘境之靈展示用的小藍球，順手撿起來揣懷裡了，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啦！”小富貴擠了擠眼睛，臉上掛著幾分得意的狡黠，那神情活脫脫是年輕時胖子的複刻，透著股讓人又氣又笑的機靈勁兒。
“呃……”周圍的人聞言皆是一怔，隨即麵麵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他是運氣爆棚，還是該歎服這小子的臨場機變。
“本輪試煉結束，所有試煉者須在天亮前返回居住之地。”留下這句指令，那道機械音便徹底沉寂下去，再無半分動靜。
張小生抬手探入身前的光團，指尖觸到的卻並非預想中的寶光流轉之物，而是一本毫不起眼的泛黃古籍。封麵上用古樸字體寫著“四季劍法”四個大字，瞧其品相與蘊含的氣息，顯然遠不及羅英上一輪試煉所得的獎勵。他指尖摩挲著粗糙的書頁邊緣，眸色微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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