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與樵夫深談之後,張小生已在房中閉關三日。如何戰勝那魙,成了他這些天盤桓心頭的唯一難題。按他的設想,秘境小樓既能安然抵禦魙的侵襲,想必也能將其困住。可秘境最多隻有百名試煉者,要尋足夠人手消耗魙的力量,又成了道棘手的坎。
正當張小生苦思無解時,一道機械般的冷音突然在他腦海中炸響:“所有試煉者,今夜子時於白馬村集合。”
“第二輪試煉要開始了?”盤坐於地的張小生猛地收斂心神,喃喃自語。上回試探魙的實力時折損大半好手,這才過了幾日,秘境竟已將人手補全,看來外界想闖進來的人當真不少。
張小生起身時,骨骼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脆響。他踱到窗前,夕陽的餘暉正透過窗欞斜斜灑入,將簡陋的木屋染成一片沉鬱的血色。
“大爹爹,你總算出來啦!”剛推開門,小富貴就顛顛地迎上來。小家夥臉上泛著油光,胖乎乎的左手裡還攥著一串滋滋冒油的烤肉,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嗯。”張小生寵溺地揉了揉他的腦袋,語氣陡然一沉,嚴肅叮囑:“等會兒試煉,你緊跟著我,一步都不能離。”
“知道啦!”小富貴見他神色凝重,立刻收起嬉笑,挺起小胸脯拍得砰砰響,像是在立什麼重誓。
待夜色徹底漫過屋頂,張小生將兩人的臥室稍作遮掩,便牽著小富貴推門而出。
夜色如墨,山風裹挾著刺骨寒意刮過,吹得衣袍獵獵作響。兩人沿著蜿蜒的山間小路快步前行,遠處白馬村的輪廓漸漸清晰——村口那兩棵歪脖子老槐樹,在月光下拉出扭曲的影子,活像兩個佝僂著背的枯槁老人,沉默地守在那裡。
張小生放緩腳步,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他記著樵夫的話:白馬村原本有六十四戶人家,當年遭山匪洗劫,全村儘滅。如今這些斷壁殘垣,想必是趙敬憑著記憶複原的幻境。
“看來人差不多到齊了。”感應到村中數十股氣息,張小生深吸一口氣,牽著小富貴踏入村口。
剛邁過那道無形界限,一股陰寒之氣便如潮水般湧來。張小生打了個寒噤,分明感覺有什麼東西掃過全身,像一隻冰冷的無形之手,帶著黏膩的惡意撫過肌膚。他強壓下心頭不適,腳步未停地繼續往前走。
村子裡靜得詭異,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在青石板路上敲出空洞的回響。走到村中心廣場時,數十道裹在黑袍裡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一個個沉默佇立,像一座座沒有生氣的石碑。
“這次新來的都不弱,你當心些。”兩人剛走近廣場,楚子豪的聲音便悄無聲息地傳入張小生耳中。他下意識四下張望,卻始終尋不到對方身影,便也作罷,隻在暗中微微頷首示意。
目光掃過全場時,他認出了不少熟人——碧遊觀的畢方、大乾王朝的李天霸……他並未上前搭話,隻牽著小富貴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站定,靜悄悄地觀察周遭動靜。
小富貴縮了縮脖子,往張小生身邊又靠緊些,小聲嘀咕:“大爹爹,這些人怎麼都不說話呀?好嚇人……”
張小生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壓低聲音重複道:“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跟緊我,千萬彆亂跑。”
話音剛落,廣場中央的地麵忽然騰起一陣詭異的黑霧。霧氣翻湧如沸,十道高大的身影在霧中緩緩凝實。這像是秘境給前十名的特殊禮遇,每次都讓他們以這種彆出心裁的方式壓軸登場。
“歡迎諸位,開啟新一輪試煉。”那道機械音再次在眾人腦海中炸響,“本輪試煉為‘尋找寶箱’。”
話音剛落,兩隻寶箱突然自天幕墜落,“砰砰”兩聲砸在廣場中央的青石板上,震得地麵微微發顫。其中一隻箱蓋“哐當”彈開,一枚藍色小球從中飛旋而出,球身嵌著的數字正幽幽發光。
“寶箱分兩種,”機械音毫無波瀾地繼續解說,“一種如你們所見,開啟可得積分;另一種,則需要拿命來換。”
最後一個字剛落地,另一隻寶箱突然劇烈震顫,箱蓋“砰”地彈飛,一團猩紅色的霧氣如噴泉般湧濺而出,瞬間在半空凝結成一頭凶獸,張開血盆大口發出刺耳尖嘯,腥風撲麵而來。
廣場上的人群頓時騷動——有人驚呼著連連後退,也有人眼中燃起灼熱的光,死死盯著那隻透著詭異的寶箱。好在凶獸隻是道幻影,在眾人麵前狂嘯片刻,便如潮水般緩緩退散,消失無蹤。
凶獸消散的刹那,機械音再度響起:“試煉時長依舊為三日,範圍涵蓋白馬村及周邊叢林。記住,運氣亦是實力的一部分。諸位,祝你們好運。”
機械音徹底消散,廣場上隻剩下一片死寂。張小生牽著小富貴立在人群邊緣,手心已沁出一層薄汗。這雖不是他頭一回參加試煉,可每次試煉裡藏著的殘酷,還是讓他心口發緊。
試煉本身未必有多凶險,真正棘手的,是那些各懷心思的試煉者。上次段長青的前車之鑒,至今還像根刺紮在他心裡,曆曆在目。
“我們走。”楚子豪怕拖累他們,並未同行,張小生便牽著小富貴,朝著村東頭悄然潛去。
剛走出沒幾步,身旁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張道友,何不合作一把?”
張小生猛地轉頭,隻見一名身著道袍的少年正立在身側,正是碧遊觀的畢方。
“我如今這境況,哪還有資格與道友合作。”張小生心頭一緊,下意識將小富貴往身後攏了攏。先前雖與畢方有過短暫聯手,可對方那副不近人情的冷硬態度,實在讓他生不出半分好感。
畢方卻淡淡一笑,目光越過他肩頭落在小富貴身上,語氣帶著幾分探究:“張道友,有些事,難道不打算解釋解釋?”
張小生怎會不知他指的是什麼。當初小富貴進化時用的那瓶精血試劑,正是從畢方那裡悄悄留下的,想來對方早有察覺。他麵上卻不動聲色,裝傻道:“畢方道友說笑了,你我交集本就不多,何來‘解釋’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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