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張小生隻覺一股磅礴之力在丹田深處翻湧彙聚。原本散發著淡淡白色治愈微光的生生不息丹，驟然如被烈焰點燃，轉為熾烈的火紅色，光芒愈發濃鬱奪目。那光芒之中仿佛蘊藏著無儘能量，如一片浩瀚汪洋，磅礴靈氣源源不斷奔湧而出，向著他的四肢百骸席卷而去，每一絲靈氣的注入，都讓他的軀體愈發充盈飽滿。
一個周天，兩個周天，三個周天……時間在修煉中悄然流逝，他全然沉浸於這股力量的交融與吸收，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將這股雄渾之力徹底融入丹田，使其成為自身的一部分。
“睜！”
隨著一聲暴喝，張小生猛地睜眼，刹那間，兩道金色銳芒如閃電般自眼眸中激射而出，那光芒似能穿透世間一切虛妄，帶著令人膽寒的銳利與威嚴。
“還不錯！”見張小生將那股剛暴漲的力量緩緩收束，老乞丐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緩步走上前來。
他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小生，你可知曉，如今人族年輕一輩為何大多止步於七境？”
張小生已將周身激蕩的氣息斂去，望著老乞丐深邃的眼眸，略一沉吟，試探著答道：“莫非與各族簽訂的天道契約有關？”
老乞丐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猛灌一大口烈酒，酒液順著嘴角滴落，才緩緩開口：“非也，那不過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修士在七境時，若能領悟天地法則、潛心打磨己身，日後的修行之路才能走得更穩、更遠。”他抬眼看向張小生，語氣鄭重，“你可願繼承我的劍道法則？”
“為何是我？”張小生猶豫半晌，目光灼灼地迎上老乞丐的視線，“我的劍道天賦，並不算出眾。”
算上尚未完全領悟的空間法則，他身上已背負三種法則之力。雖對劍道法則心向往之，可“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因為你是他選中的人。”老乞丐眼中精光一閃，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神魂，似要將張小生從裡到外看個通透。
“他？是劉爺爺嗎？”張小生心頭一動，想起了那個在他最困頓無助時，如明燈般照亮前路的蒼老身影。
“不錯。”老乞丐點頭，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雖不知他為何偏偏選你，但我信他的眼光，一如你信你那胖子兄弟。”
“可我身上已經有兩道法則了。”能繼承劍道法則，張小生並非不動心，他也清楚老乞丐的劍道法則必然深不可測。但珍寶閣掌櫃早已鄭重提醒，法則領悟過多，隻會與大道漸行漸遠。是以他隻能壓下心動，委婉推辭。
“哎！你這小子！”老乞丐輕歎了一聲，語氣裡裹著幾分複雜難辨的情緒，似惋惜，又似無奈，“你可知‘顧君劍聖’這名號一旦傳開，多少人得擠破頭來求我收徒？如今我白白送上門，你倒好，竟還推三阻四，真是氣煞老夫！”
“老乞丐，您也彆往心裡去，我看師姐就很不錯，不如把這傳承給她吧？”張小生急忙開口寬慰，卻沒察覺自己這話一字一句，都像小石子般往老乞丐心窩裡紮。
“罷了罷了！”老乞丐不耐煩地揮揮手，語氣裡滿是揮之不去的鬱氣，“你小子還是趕緊取把靈劍，早些走人吧。”說罷，便氣衝衝地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劍塚深處走去。
“不就是沒接你那劍道傳承嗎，至於這麼小氣？”張小生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腳下卻沒遲疑，緊趕幾步跟了上去。
劍塚之中，依舊是那片亙古不變的死寂。周遭的每一把劍，都像耗儘了最後一絲生氣，沉沉地沉寂著，仿佛連曾經的鋒銳都被歲月磨成了灰燼。
“老乞丐，我的墨玉麒麟呢？”張小生跟在身後，望著這片熟悉的劍塚，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夥伴，急忙問道，“我聽說被擄走後，師姐把它帶走了——它一定在你這兒吧？”
“虧你還沒忘。”老乞丐聽了，倒沒再揪著先前的事計較，隻抬右手往一處指了指，語氣沉了沉，“它為了救你，靈智被打散了，如今不過是柄尋常靈劍罷了。”
張小生心頭一緊，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過去。
“老夥計……”來到那半插在土裡、通體烏黑的靈劍旁，他緩緩伸出手，指尖撫過冰冷的劍身，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瞬間湧上心頭，翻江倒海。
“現在的它，已經不適合你了。”見他這副模樣，老乞丐難得沒說刻薄話，隻輕聲勸道。
“是嗎？”張小生摩挲著劍身，感受著那徹底消失的靈性波動，自然明白老乞丐說的是實情，可心底裡，他仍想帶著這位老朋友繼續走下去。
他正要伸手去拔，卻被老乞丐出聲攔住：“還是把它留在這裡吧。劍塚劍氣蘊養，至少還有恢複的可能。”
張小生的動作猛地頓住，身體微微一僵。他就那樣呆呆地望著劍柄，仿佛眼前不是一柄劍，而是即將永彆的摯友，眼眶裡翻湧著濃濃的不舍，幾乎要溢出來。
老乞丐見他如此，也不忍打斷，靜靜等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歎了口氣：“走吧，彆處的靈劍，也未必差。”
“老乞丐，難道就真的沒有彆的辦法了嗎？”張小生聽完，腳下像生了根似的，半步都沒挪動。
“辦法？有是有，就看你能不能扛住了。”老乞丐摸出酒葫蘆，剛拔開塞子想灌一口，迎上張小生那雙寫滿不甘的眼睛，又悻悻地塞了回去，語氣幽幽地開口。
“真的有辦法？！”張小生眼中倏地亮起一抹光，難掩興奮地追問，“是什麼辦法？”
“很簡單——鬥劍！”老乞丐吐出兩個字，語氣裡帶著幾分莫測的意味。
張小生眉頭一蹙，眼中閃過幾分疑惑：“鬥劍？和誰鬥？”
老乞丐嘿嘿一笑，枯瘦的手指在酒葫蘆上輕輕敲了敲，發出幾聲沉悶的響：“自靈劍生出靈智，便不隻是一柄劍了，更像是另一個鮮活的生命體。既是生命體，劍靈之間自然有交流，有接觸便少不了爭鬥——這鬥劍，便是劍靈之間的較量。贏的一方，能分走輸家些許靈性。”他頓了頓，掃向四周林立的劍影，“而這劍塚裡，最不缺的就是有靈智的劍。隻要你能一直贏下去，就遲早能幫它恢複靈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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