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餘日倏忽而過，天河中眾人的位次已悄然生了變化。張小生仗著敖玲所贈的鍛體功法，在天河裡行得還算穩當，有他在前頭開路，身後眾人省了不少力氣，此刻恰好抵達天河中段。
“小生！我實在撐不住了！你們先往前走吧！”
胖子落在後麵，粗氣喘得像漏了風的破風箱，望著前方依舊望不到頭的天河，臉上滿是絕望。
“胖爺這話可不能亂說，”接話的是關於，帶著幾分打趣，“真說自己不行，下次去飄香閣，我非得跟杏兒姑娘好好念叨念叨。”
“你瞎扯什麼！我哪有！”胖子慌忙擺手否認，隻是不知他否認的是體力不濟，還是不願認與那杏兒姑娘有什麼牽扯。
到了這地段，就連在鍛體上頗有底子的張小生，也覺出了吃力，便不再硬撐：“要是實在熬不住，便在此處歇著吧，想來這秘境中段的獎勵，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好！你們多保重！”胖子聽了這話，像是久困的囚犯得了赦令，疲憊的臉上瞬間漾開一抹藏不住的笑。
“我留在這兒陪胖爺吧。”一直默不作聲跟在隊尾的劉杯，這時忽然開口，往前站了半步。
張小生聽了，淡淡掃過他氣色不算差的臉，隨即點了點頭，帶著隊伍繼續往前遊去。
此次從西蜀基地出來的高級將領共六人：蕭鼎、胖子、關於、劉杯、獨孤飛揚與燕北飛。如今除去留在原地的胖子二人，以及守在第二關的燕北飛，餘下幾人依舊戰意昂揚，緊隨張小生身後，咬著牙往前撐。
又過了五日，憑著一股韌勁咬牙堅持，他們終是瞥見了第一梯隊的身影。
那處攏著十餘道人影，不知怎的，竟在天河後半段僵住了勢頭，似是起了對峙。
“李承乾，你當真要在此刻分個高下？”大炎那方，一名麵容俊朗的少年開口問道，聲音裡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緊接著，大炎的龍昂也上前一步勸道：“承乾兄，此處離終點還有不短的路程，你我雙方若在此地拚個你死我活，就算最終有了勝負，對接下來的行程也定然影響不小，實在不值當。”
“廢物一個，也配多嘴？”龍昂話音未落，一道冷斥便插了進來。一名容貌平平的女子邁步而出，冷冷瞪著他，“若不是你先前失了分寸，我們怎會落到這般被動的境地？”
“你……”龍昂氣得瞪圓了眼，攥著拳似要反駁，可餘光掃過女子身後那名男子時，卻悻悻閉了嘴。那男子麵容俊逸，周身氣度卓然，隻靜靜站著，便讓人不敢輕慢。
另一邊，張小生目光在大炎隊伍裡掃過，忽然頓住——他竟瞧見了熟人，正是在百戰秘境裡結過怨的陳家兩姐妹。此刻兩人挨著龍戰站著，姿態親昵，瞧著格外曖昧。
“張兄！可算等來了你們！”
李承乾見張小生一行人趕到，臉上立時漾起喜色。原本十一對五的懸殊人數，這下成了十一對九，局麵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反觀大炎那夥人，見他們來了，臉色齊刷刷沉了下去，先前的從容蕩然無存，一雙雙眼睛裡滿是敵意，牢牢鎖著來人。
“姐姐，”大炎隊伍中，陳晴雨悄悄拽了拽姐姐陳晴雪的衣袖，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對麵領頭那人，給我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陳晴雪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眉頭微蹙：“經你一提，我也覺著眼熟。罷了，待會兒若是動起手，我們去會會他便是。”
兩人的對話沒多少人聽見，此刻雙方便這麼僵著，空氣中的凝滯感絲毫不減，半分緩和的跡象都沒有。
終究是大炎一方先鬆了口，打破了這僵局。龍戰抬眼看向李承乾，開口道：“這般耗下去終非良策。依我之見，不如你我雙方各出五人對戰，敗者主動退出——你看如何？”
李承乾略一思忖，點了點頭：“此法倒也可行，隻是這天河水流湍急，怕難儘興交手？”
“無妨，我們在此劃下界限便是。誰若踏出界外，便算輸了，如何？”
“好，便依龍戰兄所言。”
龍戰嘴角微揚，袖袍輕揮，一道金光自掌心激射而出，徑直落入天河湍流中，劃出一道清晰界線。不知他用了何等手段，那金光竟在奔湧的水中凝而不散，將雙方穩穩隔開，化作一片長約十丈的狹長戰場。
“第一陣，我來！”大炎陣營裡，龍昂似是急著將功補過，率先縱身躍入界中。他手中長劍一抖，劍刃劃破空氣，炸出一聲厲響，揚聲道：“哪個敢來送死？”
大乾一方，除了張小生四人與李家三兄妹，還站著兩名世家子弟。男子生得頗為俊朗，身著一身豪華靈器服飾，流光溢彩間，顯露出不凡的出身；身旁女子則著一身素雅青衣，氣質清冷，背後負著一柄古樸長劍。
聽聞龍昂叫囂，那華服男子嘴角一揚，帶著幾分傲然應道：“這一戰，便由我來吧！”說罷，還饒有深意地瞥了安寧公主一眼。
話音落，他身形一展，竟如一片輕羽般飄入金光界限內，動作瀟灑飄逸。隨即手中折扇“唰”地展開，扇麵上雲紋流轉，隱隱有靈光閃動。
其實單論體魄強度，張小生帶領的逐浪小隊無疑更適合這場比鬥——他們皆是從底層摸爬滾打而來，若處在無靈力的環境中，身體上的優勢便能儘數展露。方才蕭鼎本想第一個上場，卻被張小生攔了下來。緣由自然是顧忌世家的底蘊——他說不清對方是否藏著規避靈力消融的法子，故而選擇先靜觀其變。
“大乾，南宮羽。”大乾那華服男子入了界中，微微頷首，姿態瞧著優雅從容，眼底卻藏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龍昂最恨旁人這般瞧他，當即怒喝一聲：“裝模作樣！看劍！”
話音未落，劍光已如匹練乍起，裹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刺南宮羽麵門。天河湍急的水流似都被這一劍逼得向兩側退去，威勢著實驚人。
南宮羽卻半點不慌，唇邊噙著絲輕笑，手中折扇隻輕描淡寫地一拂。
刹那間，一股柔和力道憑空生出，竟似春風化雨般，將那淩厲劍光輕輕蕩開。龍昂力道驟偏，身子晃了晃，險些收勢不住，鬨了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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