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人打聽了,說是被城防軍征調去了七彩幻霧海。”胖子臉上的肉都擰成了一團,焦灼藏都藏不住,卻還是強壓著慌意,把打探來的消息原原本本倒了出來。
“既然是跟著城防軍行動,想來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危險。”張小生沉吟片刻,乾脆將腰間儲物袋解下,從中取出兩個瑩白瓷瓶——那是他身上僅存的全部八品丹藥,徑直遞向胖子,“你拿著這兩瓶丹藥,去城內最大的商會發布懸賞。他們在這地界人脈廣、渠道多,定能想辦法把你父親一行人接回來。”
在這兵荒馬亂的動亂之地,丹藥比靈晶還要金貴。他拿出的這兩瓶八品丹藥,彆說換回胖子父親,就算再添上幾個人,也已是綽綽有餘。
“小生……”胖子雙手接過瓷瓶,指尖都在發顫,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下,眼眶瞬間就紅了,熱意直往鼻尖湧。
“彆愣著了,快去辦!”張小生擺了擺手,語氣裡帶著不容耽擱的催促。
胖子狠狠點頭,將瓷瓶飛快塞進儲物戒,轉身就像一陣風似的衝出院門,連腳步都帶著慌亂的急促。
約莫半日光景,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胖子火急火燎地領著一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撞進了房間。他眼眶紅得像兔子,聲音都帶著哭腔的顫音:“小生,出大事了!”
“彆急,先坐下喝口茶,慢慢說。”張小生早從他的神色裡看出不對,端起桌上剛沏好的熱茶遞過去。
胖子卻連茶盞都沒碰,急得直跺腳,話都說不利索了:“前幾日七彩幻霧海突然生變!聽說裡頭翻了天,好多城防軍都折在裡頭了!我爹他……這可怎麼好啊?”
“這位小兄弟說得沒錯。”身旁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張小生身上,語氣凝重地補充,“老夫是天元商會的人,剛收到最新消息——這次折在幻霧海裡的城防軍,怕是超過了半數。你們若想尋人,尋常隊伍根本沒用,得雇傭八境後期的傳奇小隊,或是請九境強者親自出手才行。”
張小生這才將目光正式投向中年男子,抬手拱手,語氣恭謹卻不失沉穩:“不知這位前輩如何稱呼?”
“老夫王隆,忝為天元商會天藍城管事之一。”中年男子聲線平穩,沒有半句多餘寒暄,直接開門見山,“若想讓我天元商會出手尋人,需支付五千萬靈晶。”
“五千萬靈晶,可。”張小生幾乎沒有沉吟,便點頭應下,話鋒卻陡然一轉,帶著幾分審視,“隻是,貴商會如何保證能尋到人?畢竟幻霧海凶險,此事變數太多。”
“嗬嗬,天元商會的信譽,在這天藍城乃至周邊兩域,還需老夫多言?”王隆撚著頜下短須笑了笑,語氣裡滿是篤定,隨即補充道,“交三成定金,我們立刻調派館內精銳小隊出發,最遲十日,必給你們準信。若是事敗尋不到人,所有靈晶,分文不少奉還。”
“胖子,付定金。”張小生不再多問,直接對身旁還在發愣的胖子吩咐道。
他心裡很清楚——出門時諸葛青雲給的兩百億靈石,換算成靈晶不過兩億。先前在聖域已是耗費不少,此刻再拿出五千萬,後續的盤纏、修煉資源,甚至應對突發狀況的儲備,都會變得捉襟見肘。可他轉頭看向胖子通紅的眼眶,那點猶豫瞬間煙消雲散——人命關天,這點代價,值了。
“好!”胖子應得乾脆利落。平日裡他對著靈晶總免不了摳摳搜搜,連買塊烤肉都要砍半天價,可這事關親爹安危,他半點遲疑都沒有,當即從儲物戒中數出一千五百萬靈晶,摞成整齊的一疊,爽快地遞到王隆手中。
王隆接過靈晶,指尖略一清點,便將其收入寬大的袖中,也不再多留,隻衝二人微微頷首,身影輕快得像隻掠燕,足尖一點地麵,轉瞬便消失在院門外的巷弄裡。
這邊的動靜,終究沒能瞞過同住一個小院的夥伴。幾乎是王隆剛走,關於便“哐當”一聲推開房門,從屋裡快步走出,粗眉擰成了疙瘩,目光在二人臉上一掃,當即粗著嗓門問道:“胖爺,方才那穿錦袍的是誰?你們這又是吵又是掏錢的,要辦啥急事?”
胖子也沒打算隱瞞,深吸一口氣,便將父親被城防軍征調、七彩幻霧海生變,以及方才托天元商會尋人的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關於等人聽。
“嗨,胖爺你彆愁眉苦臉的!”關於聽完,當即上前重重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嗓門洪亮得像敲鑼,“叔叔向來吉人自有天相,這點小波折算啥?肯定能逢凶化吉!不就是五千萬靈晶嗎?能換叔叔平安歸來,這錢花得值當!大不了等這事了了,俺老關多出城殺幾頭異族凶獸,咱把靈晶再掙回來就是!”
其餘幾個夥伴也紛紛圍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有人說“靈晶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事比啥都強”,有人拍胸脯保證“路上要是缺資源,儘管找我拿”,沒有一個人提靈晶耗費的事,反倒句句都往胖子心坎裡暖,把他那點慌亂不安,漸漸撫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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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焦灼地等了七八日,小院的院門終於再次被推開——天元商會的人到了,為首的正是王隆,身後還跟著幾個抬著擔架的精壯漢子,每個擔架上都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麵色蒼白得像紙,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張小友,人給你尋回來了,快瞧瞧是不是你要找的!”王隆的聲音先一步飄進院,人剛落穩在石階上,便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語氣裡帶著幾分邀功的得意。
“爹!”胖子的目光瞬間鎖定了中間擔架上的熟悉身影,聲音驟然哽咽,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撲了過去,顫抖著握住那人冰涼的手腕,指尖都在發顫。
“他們在幻霧海裡沾了七彩幻霧瘴,這毒素邪性得很,專纏神魂。尋常丹藥隻能吊住一口氣,想要徹底醒轉,怕是得請藥王穀的人出手才行。”王隆走上前,目光掃過擔架上的三人,話鋒一轉,搓了搓手指,嘿嘿笑道,“人我已安全送到,剩下的三千五百萬尾款……你看是不是該結一下了?”
“胖子,先把尾款給他。”張小生輕輕拍了拍胖子的後背,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則快步上前,單膝跪地,指尖搭上其中一人的脈搏,凝神探查起來。
片刻後,他眉頭緊緊蹙起——果然是神魂類的毒素,毒絲已經侵入識海,尋常解毒丹隻能暫時壓製,根本治不了根。他當即在心中呼喚:“碑靈前輩,這三人中了七彩幻霧瘴,毒素傷及神魂,您可有解法?”
神魂識海之中,石碑之靈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屑的嗤笑,慢悠悠地傳了過來:“小子,這點不入流的小毒,還難不倒我。不過,你拿什麼來換?”頓了頓,它的語氣陡然沉了些,帶著幾分教訓的意味,“記住,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一味祈求彆人施舍,永遠成不了真正的強者。以你現在的境界,還沒資格讓我們白出手——想要幫忙,就拿等價的東西來換。”話音剛落,碑靈便徹底沉寂下去,任憑張小生在識海中再如何呼喚,也不再回應半句。
張小生對此並不意外,反而輕輕歎了口氣。世間本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所謂的“免費”,往往藏著更沉重的代價。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三瓶護魂丹,給三人各喂了兩顆,暫且壓製住毒素的蔓延,隨後轉身對還在握著父親手掉眼淚的胖子道:“叔叔的情況拖不起,毒素每多留一刻,對神魂的損傷就重一分。我們必須立刻動身,去藥王穀的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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