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正要擼起袖子再懟,手腕卻被張小生輕輕一拉。他轉頭看向張小生,見對方眉頭微蹙、輕輕搖頭,那眼神裡分明寫著“彆添亂”,才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嘴裡嘟囔著“規矩規矩,就你懂規矩”,終究還是把到了嘴邊的火氣硬生生咽了回去。
院中的僵持又拖了片刻,葛鴻遊見洛璃始終沒有出來圓場,自己再耗下去也隻是自討沒趣,隻得狠狠瞪了張小生一眼,甩著袖子罵了句“晦氣”,帶著兩個臉色同樣難看的隨從,悻悻地離開了院落。
直到那道錦緞身影徹底消失在竹籬外,洛璃才從房中再次走出。她指尖還沾著未乾的藥漬,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停下,目光掠過張小生,又掃過一旁氣鼓鼓的胖子,語氣依舊平淡得像潭靜水:“你若不想說過往,定有你的緣由,我不強求。隻是藥王穀的規矩擺在這兒,從不讓外人久留,你們……且離去吧。”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那幾間緊閉的房門,聲音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至於這三位傷員,七彩幻瘴蝕骨傷神,沒有個一年半載,恐怕難以徹底恢複。就讓他們留在穀中治療,你們放心便是。”
這話聽似商量,實則已是不容置喙的逐客令。
張小生心中一歎,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語氣恭敬:“如此,便多謝聖女仗義相助。”說完,他轉頭看向胖子,沉聲道:“胖子,把我們身上所有的靈晶都留下。這些靈晶就當我們墊付的治療費,至於後續靈晶,我們會儘快來補齊的。”
洛璃沒有拒絕,隻是對著一旁的侍女抬了抬下巴,清冷的聲音不帶波瀾:“收下吧。”說罷,便轉身向著小院深處走去,素白的裙角擦過院邊的藥草,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未再給眾人。
張小生望著那道逐漸融入竹影的背影,眸色沉沉,直到那身影徹底消失在回廊儘頭,才緩緩收回目光,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意:“我們也走吧。”說罷,便率先邁步,帶著胖子等人朝著居住酒樓而去。
接下來的日子,因將所有靈晶都留作了治療費,逐浪小隊一行人過得格外拮據。他們當天就從之前居住的酒樓搬了出來,落腳在城邊一處廢棄的僻靜小院裡。白日裡,幾人便分頭去城中的坊市打雜、獵殺異族換取靈晶;到了夜晚,便借著院中微弱的月光打坐修行,日子雖清苦,卻也過得有條不紊。
這日傍晚,胖子揣著個東西,鬼鬼祟祟地鑽進了張小生的房間。他先是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隨後從儲物袋裡摸出幾張陣符,手腳麻利地在房門、窗戶四周布下三道乾擾陣法,確認萬無一失後,才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玉佩。
那玉佩呈青灰色,表麵刻著模糊的紋路,邊角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血漬。胖子捧著玉佩,眉頭皺得像個包子,斟酌著開口:“小生,你看這個。昨日我去藥王穀探望我爹,他竟清醒了片刻,拚著最後力氣把這枚玉佩塞給了我,還含糊著說‘關乎……瘴氣……秘密’,我猜這東西肯定相當重要!”
張小生聞言,立刻停下了打坐,睜開眼看向胖子手中的玉佩。當目光落在那玉佩的紋路和血漬上時,並未察覺出任何異常,於是平靜地問道:“那你研究出這玉佩的用處了嗎?”
胖子見張小生目光凝重,立刻把胸口拍得砰砰響,壓低聲音解釋:“這可不是普通玉佩!是我們唐家獨有的子母玉,專門用來傳輸機密情報的,連我也是小時候聽族裡老人提過一嘴。”
說著,他又從懷裡摸出一枚玉佩——這枚比先前那枚略小些,紋路更清晰,邊角也沒有血漬,與前者形態如出一轍。他雙手各托一枚玉佩,指尖微微發顫,顯然是怕出了差錯。
“我爹清醒時說過催動的手法。”胖子深吸一口氣,雙手快速結印,指尖靈力順著玉佩紋路遊走。隨著一聲極輕的嗡鳴,兩枚玉佩同時亮起淡青色的光,無數細碎的光點從玉麵逸出,在空中交織、凝聚,竟漸漸拚湊出一幅模糊的地圖。
地圖上標注著幾道彎彎曲曲的線條,像是山林間的路徑,最中央用光點勾勒出一個小小的寶箱圖案。待光點穩定後,地圖右下方緩緩浮現出一行小字,正是胖子父親的筆跡,隻是筆畫微微顫抖,透著一股倉促與擔憂:“秘寶內藏有凶險,我兒且小心行事,切勿獨自前往。”
突如其來的寶藏,反倒讓張小生陷入了沉吟。他轉頭看向身旁的胖子,眉頭微蹙:“以你我現在的修為,硬搶這寶藏純屬找死。不如將它送去拍賣,換些實打實的修行資源,你看如何?”
胖子摩挲著下巴,臉上的興奮褪去幾分,最終重重一點頭:“你說得對,咱哥倆這點本事,守不住這燙手山芋。行,小生,就聽你的!”
兩人一拍即合,次日便揣著那枚關鍵的玉佩,直奔天元商會的朱漆大門。
“二位貴客裡麵請!”門口的管事一身錦緞長衫,笑容恰到好處地迎了上來。他的目光在二人衣裳上輕輕掃過,那份職業性的熱情卻半分未減,“不知是要鑒寶,還是有物件想寄售?”
張小生微微頷首致意,一旁的胖子已按捺不住,往前湊了半步:“我們找王隆王管事,有件稀罕寶貝,想請他親自過目,順便問問……能不能上你們的拍賣會。”
“原來是找王管事的,二位稍等。”管事引著兩人穿過喧鬨的大廳,拐進一間陳設雅致的雅間,輕掩房門後便躬身退了出去。
門軸“吱呀”一聲,王隆的笑聲先一步傳了進來:“嗬嗬,張小友、唐小友,咱們還真是有緣!才幾日不見,莫非又有好東西要關照老哥我?”上次那筆交易讓他賺得盆滿缽滿,此刻看向二人的眼神,比初見時熱絡了數倍,連客套都省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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