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如死灰，氣息萎靡，死死盯著那枚緩緩收斂光芒，重新變得溫潤的泣血珠，眼中隻剩下無邊的恐懼與……臣服！
“一念破陣……老夫……服了！”他聲音破碎，帶著濃重的絕望。
紫宸殿內，死寂無聲。
唯有丹陽子拜伏在地的顫抖，天機子跪倒的悶響，以及……元洪那粗重到如同風箱般的喘息！
丹道，聖品寶丹信手拈來！
陣道，一念破去元嬰巔峰大陣！
此等手段，已非人力所能及！
紅塵宗傳人……身份坐實！
元洪死死盯著沈儀，胸膛劇烈起伏，那張保養得宜的臉龐此刻因極致的憤怒、屈辱與無力而扭曲變形！
殺子之仇，此刻卻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他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那滔天的怒火已被強行壓下，隻剩下一種深沉的疲憊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
“沈公子……”元洪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前所未有的艱難，“聖宗高足，果然……名不虛傳！”
他緩緩起身，對著沈儀，竟微微欠身！
“今日得見公子神技，朕……大開眼界！”
“先前若有怠慢，萬望公子……海涵！”
“傳旨！”他猛地直起身，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宣泄的嘶啞，“設宴！朕要……為沈公子接風洗塵！”
“陛下聖明！”曹化淳慌忙應聲，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宴席很快備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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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饈美饌，瓊漿玉液，仙樂飄飄，舞姬曼妙。
然而，整個紫宸殿的氣氛，卻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元洪高踞龍椅，強顏歡笑，頻頻舉杯。
沈儀安然坐於客位首席，玄袍玉帶，神色淡漠，對元洪的敬酒隻是微微頷首，淺嘗輒止。
他身側，元清漪親自執壺斟酒，眼波流轉間，媚意與得意交織。
丹陽子與天機子如同失了魂的木偶，呆坐席間，目光呆滯。
那三位化神供奉的氣息，徹底隱入陰影，再無半分波動。
酒過三巡，元洪臉色已由鐵青轉為一種病態的潮紅。
他目光掃過沈儀那張平靜無波的臉，掃過女兒元清漪那掩飾不住的得色，再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群臣……
一股難以言喻的憋悶、屈辱與滔天恨意，如同毒藤般瘋狂纏繞上他的心臟！
“朕……不勝酒力……”元洪猛地起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清漪，你替朕……好好招待……沈公子”
話音未落，他身形猛地一晃！
“噗——！”
一大口滾燙的、暗紅色的鮮血，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猛地從他口中狂噴而出！
“陛下！”曹化淳與群臣駭然驚呼！
元洪卻恍若未聞，他死死捂住胸口，眼前陣陣發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被搶步上前的曹化淳死死扶住。
“父皇！”元清漪也驚呼出聲，眼中卻飛快掠過一絲快意。
沈儀緩緩放下酒杯，目光平靜地掃過那灘刺目的血跡，以及元洪那張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的臉。
他起身，玄袍拂過猩紅的地毯，聲音淡漠如初。
“陛下保重龍體。”
“本公子，告辭。”
說罷，他不再看那一片混亂的場麵，轉身，在元清漪的攙扶下，信步走出紫宸殿。
殿外，天光正好。
九龍沉香輦輦碾過虛空，消失在皇城上空。
殿內，元洪癱軟在曹化淳懷中，望著沈儀消失的方向，喉頭滾動，又是一口逆血湧上。
“噗——！”
第二口鮮血，比之前更加洶湧，狠狠噴在曹化淳的蟒袍之上！
“沈……儀……”他眼中燃燒著刻骨的怨毒與無邊的恨意，聲音細若遊絲，卻字字泣血。
“朕……與你不死……不休……”
話音未落，他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紫宸殿內，徹底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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