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愛慕，也不是因為驚豔，而是因為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情緒。
是自卑，是羨慕，是渴望，還有一絲連我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為什麼？
為什麼她可以那麼耀眼，那麼強大，那麼從容？
為什麼我就隻能這麼卑微，這麼弱小，這麼狼狽？
難道真的是因為靈根？因為天賦？因為命運？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得鑽心。可這點疼痛，怎麼也壓不住心裡翻湧的情緒。
“喂，沈小虎，你發什麼呆呢？”王二狗推了我一把，“該乾活了，再發呆被管事看見，又要挨罵了。”
我回過神來，發現演武場裡的外門弟子已經散去了，隻有幾個和我們一樣的雜役在打掃衛生。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的縫隙照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切都恢複了原樣，仿佛剛才那白衣勝雪的身影，那驚鴻一瞥的對視，都隻是我的幻覺。
我拿起掃帚，繼續掃地。可心裡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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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白衣勝雪的女子，踩著瑩白的飛劍，從天空中緩緩降落，眼神清澈而高遠，仿佛不屬於這個塵世。
那畫麵，像烙印一樣刻在了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我知道，像她那樣的存在，對我來說，永遠都是遙不可及的光。我這輩子，恐怕都隻能像現在這樣，遠遠地看著，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呐喊。
憑什麼？
憑什麼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憑什麼她能禦劍飛行，我就隻能掃地劈柴？
憑什麼她能站在雲端，我就隻能趴在泥裡？
這個聲音很微弱，很可笑，像個不自量力的笑話。
可它就是在那裡，固執地響著，不肯消失。
我抬起頭，看向陳師姐消失的那個庫房門口。那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可我仿佛還能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看到她平靜而高遠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掃帚，用力地掃了下去。
掃帚劃過青石板，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回應我心裡的呐喊。
也許，我永遠都無法成為她那樣的人。
也許，我這輩子都隻能是個雜役。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可至少，我可以想一想。
至少，我可以不甘心。
至少，我可以……再努力一點。
哪怕，這努力在彆人看來，隻是徒勞。
哪怕，這努力的結果，依舊是失敗。
我摸了摸懷裡的黑石，冰涼的石頭貼著胸口，仿佛能感受到我此刻不平靜的心跳。
也許，它也在為我加油？
我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越來越傻了，竟然會對一塊破石頭抱有希望。
可不管怎麼樣，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演武場的地，還得繼續掃。
隻是從那天起，我的心裡，多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那抹影子，像一道遙遠的光，照亮了我灰暗的生活，也讓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和她之間，有著多麼巨大的差距。
但也正是這道差距，像一根刺，紮在我的心裡，時時提醒著我，不能就這麼認命。
不能就這麼，像塵埃一樣，默默無聞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至少，要像個人一樣，好好地活一次。
哪怕，最終還是會失敗。
哪怕，永遠也夠不到那道光。
我抬起頭，看著天空。陽光穿過梧桐樹葉的縫隙，灑在我的臉上，暖洋洋的。
遠處的天空中，似乎還殘留著那道白色流光劃過的痕跡。
那是我永遠夠不到的光。
但我，還是想朝著那個方向，走一步，再走一步。
哪怕，隻是一小步。
哪怕，走得再慢。
因為，我是沈小虎。
一個靈根廢柴，一個倒黴蛋，一個雜役。
但也是一個，不想就這麼認命的，沈小虎。
演武場的地，還在等著我去掃。
而我的路，也才剛剛開始。
雖然，我還不知道，這條路，能通向何方。
但至少，我知道，我該往前走了。
不再隻是為了活下去，為了那幾塊靈石，為了不被人欺負。
而是為了，能離那道光，近一點，再近一點。
哪怕，隻是在心裡，想一想。
這就夠了。
我握緊了手裡的掃帚，繼續低頭掃地。陽光灑在我的身上，也灑在我腳下的青石板上，反射出細碎的光芒。
也許，有一天，我也能像那道白光一樣，在這天地間，自由地行走吧。
我默默地想。
雖然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太不切實際了。
但想一想，又不犯法，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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