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假象):那一刀劈出去時,我自己都愣住了
土狼的鼻子幾乎要貼到我臉上時,我聞到了它鼻腔裡噴出的熱氣。那熱氣混著腐肉和血腥的味道,像一把生鏽的錐子,狠狠紮進我的天靈蓋,疼得我眼前發黑,卻又奇異地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瞬。
剛才被黑石燙得發麻的胸口還在突突直跳,像是揣了隻受驚的兔子。體內那股奔湧的暖流已經退去,隻在四肢百骸留下一點殘餘的熱意,卻足夠驅散骨髓裡的寒意。後背的骨頭還在疼,每動一下都像有無數根針在紮,可我顧不上了——眼前這隻土狼,才是最要命的。
它是剛才那兩隻土狼的同伴,或者說,是聞到血腥味趕來的新獵手。體型比前兩隻還要大,右耳缺了一塊,露出裡麵粉紅的皮肉,顯然是隻身經百戰的老狼。它剛才躲在柴火垛後麵,眼睜睜看著我殺死了它的同伴,卻沒立刻出來,直到我和王二狗說話分神的瞬間,才像道黑色的閃電,猛地撲了過來。
“小心!”王二狗的喊聲晚了一步,我隻覺得一股巨力撞在腰上,整個人像片葉子似的飛了出去,手裡的砍柴刀脫手而飛,“當啷”一聲掉在遠處的石頭堆裡。
完了!沒了刀,我就是案板上的肉!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後背就重重摔在地上,震得我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差點把血噴出來。懷裡的吱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小爪子死死摳著我的衣襟,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土狼沒給我喘息的機會,落地的瞬間就調轉身子,再次朝我撲來。這次它學聰明了,不再直接咬我的喉嚨,而是低下頭,用堅硬的腦袋撞向我的胸口——它大概是想先撞斷我的骨頭,再慢慢享用獵物。
“滾開!”
我嘶吼著,用胳膊去擋。可我的胳膊在剛才的打鬥中已經脫力,哪擋得住它的蠻力?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胳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大概是骨頭裂了。土狼的腦袋撞在我胸口,我感覺自己的肋骨都要斷了,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它抬起頭,赤紅的眼睛裡滿是得意和殘忍,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排鋒利的獠牙,這次瞄準的是我的脖子。
死亡的陰影像塊巨石,死死壓在我的胸口,讓我喘不過氣。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放緩,體溫在下降,連懷裡吱吱的顫抖都變得模糊起來。
就這麼死了嗎?
好不容易殺死兩隻土狼,好不容易知道了黑石的秘密,好不容易燃起一點變強的希望……就要這麼死了?
不甘心!
我不甘心!
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猛地從心底竄了起來,不是對土狼的,而是對自己的——對自己的弱小,對自己的無力,對自己連掙紮都做不到的憤怒!
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我要變強!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看,我沈小虎不是廢物!
“啊——!”
我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雙手在地上胡亂摸索,想要抓住點什麼。手指碰到一塊冰涼的東西,是剛才從柴火垛上掉下來的半截青磚,邊緣鋒利,帶著泥土。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抓起青磚,拚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土狼的臉狠狠砸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瞄準的,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隻覺得手臂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動作快得超乎想象。
“啪!”
一聲悶響,青磚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土狼的鼻子上!
土狼發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嚎叫,聲音尖銳得像被踩住尾巴的貓,和它龐大的體型完全不符。它龐大的身軀猛地向後彈開,像被人用鞭子抽了一樣,連連後退了七八步,撞在柴火垛上才停下。
它用兩隻前爪捂著鼻子,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哀鳴,赤紅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恐懼——不是對我的恐懼,是對鼻子上傳來的劇痛的恐懼。
我愣在原地,舉著手裡剩下的半截青磚,呆呆地看著它,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我打中了?
打中了它的鼻子?
而且把它打退了?
這怎麼可能?
我的胳膊不是已經脫力了嗎?我的動作不是已經變慢了嗎?我怎麼可能……用一塊青磚,把這麼大一隻土狼打退?
“小……小虎哥……你……你太厲害了!”王二狗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你剛才那一下……快得我都沒看清!”
我這才緩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右手虎口震裂了,鮮血順著手指往下滴,握著半截青磚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胳膊依舊鑽心地疼,可剛才揮出去的那一下,卻異常順暢,仿佛不是我自己在控製。
是黑石?
我趕緊摸向胸口,黑石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冰涼一片,沒有絲毫動靜,也沒有發熱,和普通的石頭沒什麼兩樣。
不是它。
那是……
我突然想起剛才那股從心底竄起的怒火,想起那股強烈的求生欲,想起腦子裡“我不想死”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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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我自己?
是極度的恐懼和憤怒,刺激了身體裡的潛能?
就像村裡的老黃牛,平時溫順得很,可被惹急了,也能一腳踹翻壯漢。人是不是也一樣?在生死關頭,身體會爆發出平時沒有的力量?
我看著還在地上打滾的土狼,它的鼻子流出了鮮紅的血,顯然傷得不輕。狼和狗一樣,鼻子是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被我用青磚狠狠砸中,疼得失去戰鬥力也正常。
原來如此……
我剛才那一下,不是什麼“爆發”,也不是什麼“力量”,隻是碰巧打中了它的弱點,加上它自己疼得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