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黑石的橋梁作用
破妄淵的霧氣在暮色中泛起青灰色時，沈小虎的眉心滲出了第三層冷汗。
他的精神意念已維持“空網”狀態整整六個時辰，像張被風吹得快要散架的蛛絲，卻始終沒能再次觸碰到先天一炁。那些灰白色的光點像是集體隱匿了行蹤，連最邊緣的嗡鳴都消失了，隻剩下破妄淵深處翻湧的霧氣，帶著嘲弄般的寂靜。
“意念太緊繃了。”陳明靜的聲音從霧中傳來，她剛巡視完淵邊的警戒陣，指尖還沾著陣紋的金色粉末，“你在潛意識裡還想著‘抓住’它們，這種執念會讓精神產生斷層，先天一炁最敏感這個。”
沈小虎深吸一口氣，試圖放鬆眉心的肌肉，卻發現精神力早已透支到僵硬——就像拉滿的弓弦，即使想鬆也鬆不開。他能“感覺”到意念之網的邊緣在微微顫抖，那些細密的絲線已有了崩裂的跡象。
就在這時，懷裡的黑石突然傳來一陣極輕的溫熱。
不是平時那種擴散性的暖意，而是像根被點燃的細燭，沿著經脈向上攀爬，最終在眉心處炸開一團柔和的銀光。銀光沒有向外擴散，而是全部湧入他的精神領域，像滴入清水的墨，瞬間讓那片“微光世界”變得亮堂起來。
原本緊繃的精神意念，在接觸到銀光的瞬間，竟奇跡般地鬆弛了。
更奇妙的是，當銀光與意念之網融合時，沈小虎突然“看”到了一幅奇異的畫麵——
那些消失的灰白色光點，其實一直都在。它們隻是躲進了霧氣的縫隙裡，像害羞的孩子。而此刻，黑石散發的銀光正化作無數根比發絲還細的絲線，從他的意念之網延伸出去，輕輕搭在那些光點上。
這些絲線帶著黑石特有的溫潤氣息，既不屬於他的精神力，也不屬於先天一炁，卻像座極其細微的橋梁，將兩者無聲地連接起來。
“這是……”沈小虎的意識劇烈震顫。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通過這座橋梁，先天一炁的“情緒”正傳遞過來——不是憤怒，不是警惕，而是一種類似“困惑”的波動，像在好奇這根突然出現的絲線是什麼。
而他的精神意念，也通過橋梁傳遞出“善意”的波動，這不是刻意為之，而是黑石的溫潤氣息自帶的屬性，像陽光融化冰雪，自然而然地讓先天一炁放下了防備。
最前麵的那顆光點，試探性地順著絲線向意念之網靠近了半寸。
沒有躲避，沒有潰散，甚至主動用表麵的能量層蹭了蹭絲線，像在確認它的安全性。橋梁另一端傳來的“困惑”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弱的“好奇”。
“黑石在幫你溝通！”陳明靜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她能看到沈小虎周身的霧氣正在以一種奇特的規律旋轉，那些原本隱匿的先天一炁光點，正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緩緩向他聚集。
沈小虎沒有回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座橋梁上。
他能“看”到黑石的絲線並非靜止不動，而是在以一種極細微的頻率振動，這種振動恰好能與先天一炁的波動產生共鳴，像兩個頻率相同的音叉，即使相隔甚遠，也能相互呼應。
通過這種共鳴，他第一次清晰地“觸摸”到了先天一炁的本質——
那不是簡單的能量，更像一種“原始的意識碎片”，沒有思考能力，卻有著最純粹的存在意誌。它們的“惰性”不是懶惰，而是對自身存在的堅守，拒絕被外界的意誌改變。
而黑石的絲線，傳遞的不是“改變”的意誌，而是“理解”的意願。
沈小虎的精神意念順著橋梁延伸，不再試圖引導或捕捉，隻是單純地“觸摸”著那顆光點的意識碎片。他“告訴”它自己的存在，“告訴”它自己的善意，就像兩個語言不通的人，用手勢和眼神交流。
光點的“好奇”越來越濃，它順著絲線又靠近了一寸，這次已經觸碰到了意念之網的邊緣。
沒有排斥，沒有反抗，隻有一種冰涼的、帶著古老氣息的“接觸感”。通過橋梁，沈小虎甚至能“看”到這顆光點誕生時的畫麵——在一片混沌的能量海中，它像泡沫般浮現，然後隨著能量海的流動，飄向了這片破妄淵。
“原來……它們也有記憶。”沈小虎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