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賽前暗湧
月上中天時，一道黑影如同蝙蝠，悄無聲息地潛入天衍宗的駐地，避開層層禁製，落在趙元昊的洞府外。
“是黑鴉衛的人。”守在門口的侍從眼神一凜，剛要嗬斥，就看到黑影亮出一塊刻著趙家圖騰的令牌，連忙躬身行禮，“不知大人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黑影沒說話，隻是遞過一個巴掌大的紫檀木盒，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家主諭，此物交予少宗主，半決賽務必全勝，不得有失。”
侍從接過木盒，入手冰涼，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不由得心中一凜——黑鴉衛是趙家最神秘的殺手組織，從不插手宗門事務，這次竟親自送來東西，可見家族對這場比試的重視。
“屬下這就交給少宗主。”
黑影點點頭，沒再停留，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洞府內，趙元昊正對著水鏡複盤沈小虎的戰鬥視頻，看到他用飛針破掉《靜心引》時，眼神冷得像冰。侍從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將紫檀木盒放在桌上：“少宗主，黑鴉衛送來的，說是家主的諭令。”
“家族？”趙元昊皺眉，打開木盒。
盒子裡鋪著黑色的絨布，上麵躺著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丹藥呈暗紅色，表麵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散發著既誘人又危險的靈力波動——那是趙家秘製的禁忌丹藥，燃魂丹。
趙元昊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當然知道燃魂丹的底細。此丹以七種至陽靈草混合修士的生魂煉製，服用後能在半個時辰內讓靈力暴漲三倍，連精神力都會變得異常敏銳，堪稱越級挑戰的神器。但代價也極其慘重——燃燒自身的神魂本源，輕則損傷根基，終生無法突破金丹；重則識海枯萎，變成廢人。
“父親竟然把這個給我了……”趙元昊捏著丹藥，指腹傳來冰涼的觸感，丹藥裡的黑氣仿佛有生命般，順著他的指尖往上爬。
侍從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他也聽說過燃魂丹的凶名，沒想到家主為了讓少宗主贏，竟不惜動用這種禁藥。
趙元昊的眼神劇烈掙紮著。他是中州第一天驕，身負上古靈脈，從來都是彆人仰望的存在，何曾需要靠禁藥取勝？服用燃魂丹，不僅是對自身天賦的否定，更是對修行之路的褻瀆。
可一想到沈小虎那平靜的眼神，想到他破掉《靜心引》時的從容，想到整個隕星台都在討論“炁是否能勝過靈力”，他心中的驕傲就像被針紮的氣球，不斷漏氣。
“我不能輸。”趙元昊猛地攥緊拳頭，丹藥在掌心硌得生疼，“我是天選之子，是未來的仙道領袖，絕不能輸給一個連靈力都引不動的廢物！”
他可以接受險勝，可以接受苦戰，但絕不能接受輸給沈小虎——那不僅是勝負，更是對他整個道途的否定。
“少宗主，這燃魂丹……”侍從小心翼翼地開口，“要不還是算了吧，以您的實力，就算不用……”
“閉嘴！”趙元昊厲聲打斷，眼神凶狠地掃過去，“我做事，何時輪到你置喙？”
侍從嚇得連忙跪倒在地：“屬下該死！”
趙元昊沒再理他，轉身走到窗邊，望著青雲宗駐地的方向。夜色中的青影已經熄滅了燈火，顯然沈小虎已經休息，準備迎接明天的比試。
“沈小虎，彆怪我用禁藥。”趙元昊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是你逼我的。誰讓你非要擋我的路，非要用那些旁門左道，挑戰仙道的威嚴。”
他將燃魂丹湊到鼻尖，一股混合著藥香和血腥的氣味鑽入鼻腔，刺激著他的神經。識海深處，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嘶吼，那是燃魂丹裡生魂的哀嚎，卻奇異地讓他感到興奮。
“三倍靈力……”趙元昊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貪婪，“到時候，彆說你的‘炁’，就算是蘇妙音的《靜心引》，我也能一劍破掉。”
他將丹藥小心翼翼地收入玉瓶，藏在貼身的錦袋裡，然後揮手道：“起來吧，這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包括長老。”
“是！”侍從連忙起身，低著頭不敢看他。
趙元昊重新坐回桌前，卻再也沒心思看水鏡。燃魂丹的誘惑像毒蛇般纏繞著他，一方麵是對力量的渴望，一方麵是對根基的忌憚。但很快，渴望就壓過了忌憚——隻要贏了半決賽，拿到大比第一，家族有的是辦法幫他彌補根基損傷，可若是輸了，一切都完了。
“為了勝利，這點代價算什麼。”他自我安慰著，指尖卻控製不住地顫抖。
夜色漸深，天衍宗的洞府裡，燭火搖曳，映著趙元昊陰晴不定的臉。那枚藏在錦袋裡的燃魂丹，像一顆定時炸彈，不僅會在明天引爆擂台上的對決，也會在他的道途上，埋下一顆毀滅的種子。
而青雲宗的洞府裡，沈小虎睡得很沉。他沒有多想趙元昊的手段，也不知道禁藥的存在，隻是在睡前運轉了最後一遍“炁”的循環，確保明天能以最佳狀態，迎接那場遲來的對決。
兩座洞府，兩種心境，在半決賽前的暗夜裡，悄然醞釀著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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