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敗花開,冬去春來。
又是一年雨水至,萬物悄然複蘇。
王家後院的青鬆才長了一年多的時間,便已有十數米高,幸好鬆葉繁密,恰好遮住了枝椏間的小果,不然被村裡人瞧見了,少不得又是一陣猜測。
王福生近些日子常帶著幾個孩子出門走動,他思來想去後覺得村子裡不比外界,再加上近些時日以來天空上飛過的流光也少了,總讓男丁閉門不出反倒惹人生疑。
而他這一出門,村子裡流傳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猜測便不攻自破。
王誌高的失蹤似乎無人在意,畢竟青禾坐山靠水,年年都有人葬身魚腹或者墜崖而亡,村裡人也隻當是老天爺為民除害了,連半句閒話都懶得提。
日子就像小溪,靜靜地流淌。
直到這天黃昏,王福生抱著牙牙學語的王承曦溜達完,剛進家門便明顯感到了一陣壓抑氣息。
前院的倒座房裡住著王誌遠,見大伯回來,連忙從屋子裡探出個腦袋:
“大伯,咱,院子裡來了個仙人,珩昭哥他們正在招待。”
王誌遠的傷勢已經好得七七八八,雖然斷掉的手臂不能恢複,但好歹是沒有繼續惡化感染的情況。
王福生聞言心頭一緊,沒心思多想,正欲移步正堂,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看著懷裡的王承曦,猶豫了一瞬,將他遞到了王誌遠手裡。
“誌遠,你先照看著承曦,我去正屋瞧瞧。”
等到了正院,不等進門,王福生便感到一陣寒意直衝腦海。
堂中端坐著一名青年模樣的男子,正慢條斯理地端著茶盞細細品茗,可王福生看著他身上那件與先前圍殺那人同樣的青色衣衫,口中微微有些發澀。
王瑾佑眼尖,看到王福生站在院口躊躇不前,知道他心有憂慮,便出口喚了聲:
“父親!這位是雲霄宗的仙師,來此是為了尋找範仙師的下落。”
王福生見幾個兒子並未受製於人,強裝鎮定,連忙正了正神色,上前行禮道:“草民王福生,不知仙師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那青衣修士放下茶盞,目光如電般掃過王福生,淡淡道:“無妨。本座雲霄宗執事周正明,此番前來是為尋訪範師弟下落。根據本宗寶鑒推測,他最後出現在此地附近,不知可有人見過?”
堂內氣氛頓時一凝。
王瑾佑與王珩昭對視一眼,後者上前半步,恭敬道:“回仙師的話,數月前確有一位範仙師路過本村,在我王家歇息了半日便離去了,去向何方卻是不知,隻是聽他念叨著要去大青山找什麼妖獸。”
周正明指尖輕叩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目光如刀,抬眼看向王珩昭:“我確實聽範師弟提起過,這大青山中有一熊妖,範師弟多次與他纏鬥都未能取勝。”
他頓了頓,指尖摩挲著杯沿,心裡暗自思忖:“難不成那蠢貨……真被那熊妖給吞了?”
周正明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這個師弟自視甚高,憑借築基丹突破後更是囂張跋扈,不僅對他這個師兄毫無敬畏之心,連師父的管教都頗有微詞。
若不是宗門下發了任務,讓他來此查探一番,他才不願意到這窮鄉僻壤、靈氣稀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