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顏心裡一慌,掙紮著在田中爬起,無視一旁被烤得焦糊的靈稻,踉蹌著步子跨過熊妖的屍體,朝那廢墟般的小院跑去。
隻一眼,王璟顏的腦中便嗡鳴不休,身軀止不住地顫抖,他一步步靠近那具倒在牆邊的屍體,指尖將掌心摁出了血印。
“大哥——”
王璟顏懊悔不已,記憶裡大哥親切的笑顏仿佛還在眼前,他強提著一口氣,脫下身上的外衫,用內側稍微乾淨些的衣物將王珩昭的頭顱與身體儘數蒙住,朝著王家所在一步步走去。
聽見王誌遠慌亂地通報,王福生的心中不安到了極點,他匆匆穿上鞋走到前院,還沒出院門,便嗅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
門外圍著一大群村民,皆是神色哀戚,垂淚不已,王璟顏赤著上身,雙目無神地坐在石獸旁,身前擺著具用白布蓋著的東西。
“不可能,不可能的。”
王福生顫抖著手走下台階,不顧周圍村民的阻攔,俯下身子掀開了那層被血漬浸染的白布。
白布掀開的瞬間,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有婦人捂住嘴轉過身去,肩膀劇烈抖動。
王福生眼前一黑,隻覺心臟好似停止了跳動,幾乎就要暈死過去,王承曦拉著母親跟著王福生後麵一齊走出,見到白布下露出的麵容,頓時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口中悲聲喊道:“爹!”
程瑤性子柔弱,見此情形頓時頭腦發暈,昏厥倒地,被楊家姐妹帶回廂房照料去了,王承曦含著淚水猛然抬頭,厲聲喝道:
“是誰!是誰乾的!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啊!”
那雙充盈著淚水的眼眸陡然爆發出懾人的神色,周圍眾人皆是被他喝退一步,驚懼未定的不敢應聲。
王璟顏昨夜雖然暈厥,卻從幾個村人口中得知了那道赤色紅芒的出現,詢問了方位後稍一思索,便推測出是自家銅鼎顯了神威。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望向祠堂方向,那裡供奉著王家的秘密之物。一抹複雜的神色從眼底閃過,隨即又被悲痛淹沒。
見自己侄兒如此悲痛,王璟顏強忍了一路的心情終於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他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單手撐地不住地磕著頭,涕淚橫流地哀聲道:“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王璟顏聲淚俱下,將二人與那熊妖打鬥的情形一一講來,隻是礙於有外人存在,便有意無意地或抹去、或添加了一些東西。
因為他方才一直靠坐著石獸,王福生直到如今才看到他竟也缺了隻胳膊,一時間怒急攻心,嗓子裡一陣翻湧,費了好大功夫才將那口氣血咽下。
他瞥了眼周圍竊竊私語的村民,強行打起精神,高聲道:
“今日叨擾諸位了,還請諸位莫要聲張,不必在此逗留了。”
這聲音雖然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村民們麵麵相覷,最終三三兩兩地散去,隻留下幾聲歎息在晨風中飄蕩。
言罷,便招呼著下人將王珩昭抬進後院,剛一放下,便聽正院一陣騷亂,卻是劉盈聽聞噩耗,一時驚懼也暈倒了過去,因她懷著身孕,王福生連忙派人去村裡尋先生檢查,又從程瑤房中叫出一人前去照料。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王福生終於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仿佛一瞬間老了數十歲,佝僂著身軀坐在長子身旁低聲哀嚎起來。
“珩昭啊——”
這聲呼喚撕心裂肺,在空曠的院落中久久回蕩。
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輕風,卷著落葉在空中盤旋,仿佛亡魂不舍地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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