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在嶺原七村中同樣安插了探子,為首的謝家子弟性子謹慎,在發覺另有他人窺伺在旁後便稟報了上去。
謝玄坤接到密報時正在書房研讀輿圖,聽聞此事後指尖一頓,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起來。
他拂著輿圖略一合計,便將視線頓在了嶺原以東的青禾王家身上。
窗外月色如水,映得他麵容陰晴不定。
“八成是王家耐不住性子,不願屈就在山腳偏僻之地。”謝玄坤喃喃自語,指尖在輿圖上劃出一道弧線。
“他王家北邊便是青山縣,往南又剛好是吳越楚相交之地,想要擴張,唯有這高家好欺負了。”
謝玄坤摩挲著指尖,想到族侄謝炳傑當日所言,眉間的褶皺愈發緊湊。
燭火搖曳間,他的影子在牆上拉得老長,宛如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良久,方才朝著身旁心腹低聲說道:
“去把謝炳傑找來,我有話和他交代,動作隱秘些,彆被旁人瞧見。”
“是。”
待心腹離去,謝玄坤敲打著桌案,眼神怨毒如蛟蛇。
他看著心腹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夜色中,忽而冷笑一聲,輕聲呢喃道:
“大哥啊大哥,你還是像小時候那般膽小,到嘴的肥肉屢次三番地錯過,也不怪族中親眷對你不滿了,高家這事,你還是彆摻和為好……”
夜風穿過回廊,卷起幾片落葉,仿佛在應和著他陰鷙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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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青禾村外。
謝炳傑在村口古槐下等了許久,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遠處傳來幾聲腳步,他抬眼望去,隻見王誌遠領著幾人迎了上來。兩人初次相見,少不得一番客套。
“久聞謝兄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氣度不凡。”
王誌遠拱手笑道,眼中卻閃過一絲審視。
謝炳傑恭敬一拜,回禮笑道:
“王兄客氣了,冒昧來訪,還望海涵。”
兩人寒暄間,謝炳傑暗中打量著王誌遠,發現此人言談滴水不漏,竟探不出半點虛實。
見從王誌遠口中套不出什麼情報,謝炳傑索性開門見山:
“實不相瞞,此次前來,是為高家之事。”
王誌遠聞言,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他頓了頓,拱手笑道:
“此事重大,我隻是王家一介掌事,做不得主,還請謝兄在此稍候片刻,待我稟報家主再做定奪。”
謝炳傑目送王誌遠離去,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遭。
暮色中的青禾村炊煙嫋嫋,孩童嬉戲聲不絕於耳,在王家有意無意地幫扶下,這裡早已從先前那副窮酸村落變成了家家戶戶青瓦高牆的景象。
更令他驚訝的是,青禾村民對修仙者竟無多少敬畏之心。
幾個老漢老太坐在石凳上,見他這個“仙師”在側,依舊談笑自若,摳腳閒談,全無其他村落百姓的惶恐之態。
不多時,王誌遠去而複返,領著他向村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