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佑二人自潛龍淵趕回,無暇他顧,徑直去了宗祠,三跪九叩,恭恭敬敬請了銅鼎出來,那磨盤大小的寶物也被王璟顏一並取出。
林逍客的神識早已縈繞在那寶物之上,感知著自身同那寶物自發生出的親近之感,心中亦是大為震驚,下意識便調用靈力與之相觸。
霎時間,一股無形威壓彌漫而出,縱使王瑾佑二人有築基之能,在銅鼎跟前也隻能彎下腰來,神識所照更是不過體表一寸。
隨著鼎身三十六枚玄奧銘文漸次亮起,空中倏然迸射出一道更為刺目的白光。
那磨盤大的黝黑寶物,在白光照耀下,外層厚實皮殼如春雪消融,寸寸剝離,露出內裡蘊藏的溫潤青白光澤。
待那殘片在白光熔煉下化為一道匹練沒入銅鼎,一股強烈的困倦感瞬間席卷了林逍客。
他眼前一花,隻來得及將先前苦心整理的高階術訣強行顯化於空,旋即便陷入了無邊沉眠。
強橫威壓頃刻消散,王瑾佑二人如釋重負,急喘數息才平複翻騰的氣血。
二人舉目望去,將空中幾道玄妙術訣牢牢記下,這才再次恭恭敬敬地請回銅鼎。
目光掃過地上殘餘的黝黑皮殼,王璟顏信手攝起一片,指間加力試碾,發覺此物竟比尋常靈兵還要堅韌許多。
雖不明其材質,念及日後或可煉器所用,他便以儲物袋將碎片儘數收取。
二人踏出宗祠,聯手布下禁製,王瑾佑略作思忖,望向身旁的王璟顏,開口道:
“二哥,如今青山縣已悉數落入我王家之手,在臨江渡興建青山坊之事,也該著手了,今日恰好得暇,我親去一趟,勘驗那靈脈品階如何。”
王璟顏頷首,緩聲道:
“如此甚好,待我王家治下坊市落成,便無需如往日般奔波千裡,遠赴那烏岩城采買修行所需,想來日後族中子弟修煉,應能順暢些。”
此言一出,王瑾佑思緒頓時飄遠,仿佛回到了近二十年前的月下,兄弟四人那時初獲修行法門,纏著父親一同吐納……
他默然片刻,頷首應道:
“是啊……光陰流轉,近二十載歲月匆匆,我王家終是在這浩瀚殘酷的修仙界,真正有了一方安身立命之地。”
言罷,他抬起頭望向天際,喉間似有千言萬語,卻終究梗在那裡,未能成言。
襄平褚家曾遣人送來密信,乃褚世榮從其兄長處輾轉獲悉,信中所言,王瑜清久不露麵,褚世淮屢次求見皆無功而返,恐已遭不測。
這猜測,王瑾佑心中早有雛形,隻是他不願深想,更不願相信,亦無意將這消息令家中旁人知曉、徒增悲戚,所有沉痛鬱結,隻在夤夜無人時,化作無聲之淚獨自吞咽。
王璟顏見他神色黯然,隻當他感懷這些年的風雨際遇,便伸手輕按其肩,岔開話頭道:
“怪了,今日府中何以如此清靜?莫非承穎那小子,終於開了竅,能安坐下來修行了?”
提及這最是跳脫的侄子,王瑾佑也不禁莞爾,族中幾個小輩,就數承穎心性最是不定,讓他打坐修煉,他都能給睡出個酣然大夢來。
他笑著搖頭,將神識鋪展探去,旋即眉頭微蹙,隻因家中竟遍尋不著王承穎的身影。
王璟顏見他神色有異,眉頭一挑,聯想到自家那混小子一貫的行事,心頭登時掠過一絲不妙,神識同樣掃去,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