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觀察了片刻,微微搖頭,緩步走出。
“俐兒。”
他的聲音溫和,卻似一道清泉,瞬間澆在王承俐紛亂的心上,讓他手腕一抖,劍尖偏離了軌跡,險些脫手。
他慌忙收勢站定,低頭行禮,恭聲道:
“仲父。”
王璟顏摩挲著指間玉戒,似在把玩,又似尋思,目光卻落在王承俐身上,低聲道:
“劍者,兵中君子也,當動則如清溪流澗,順暢無礙,當靜則如山嶽臨淵,沉凝自持,我看你近日劍勢,浮躁滯澀,靈光幾被蒙蔽,竟是連順暢二字也難做到了,是為何事纏繞心頭,淤塞了本源?”
“仲父……我……”
王承俐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握著劍柄的手指因用力指節微微泛白。
王璟顏溫和卻洞察一切的目光,仿佛刺破了所有勉強的偽裝,那份深藏心底十幾日的秘密,再也無法壓抑。
他深吸一口氣,將當日放走王承穎、並隱瞞至今的經過,和盤托出,說完,頭顱垂得更低,不敢再看王璟顏的臉色,緊繃的肩膀卻仿佛終於卸下千斤重擔。
演武場中靜了一靜,隻餘風過樹葉的細響。
隻是預料中的訓斥並未到來,王璟顏緩步上前,伸出手,並未責打,而是輕輕按在了王承俐微微顫抖的肩膀上。
“劍道在心不在物,心境澄澈,方能使劍通明,有擔當,敢言自身之過,這就對了。”
王璟顏的聲音依舊溫和,甚至帶上了一絲寬慰,輕聲道:
“穎兒性情跳脫不羈,未經長輩允準便貿然離家,確屬莽撞。”
“然則,雛鷹終要離巢,去經曆風雨寒霜,方知天地之遼闊,也方能明白修行路上的坎坷艱辛。”
“人間的道理與分寸,山河的深淺與凶險,不親身去碰一碰,隻在長輩羽翼庇護下聽講,終究是紙上畫餅,難辨真味。”
王承俐愕然抬頭,呆呆看著仲父,低低道:
“仲父……您…您早已知道?”
王璟顏微微頷首,輕聲道:
“為兄者,情義誠可貴,然義之邊界,在於是否真正利於其道途成長,過猶不及,便是縱容,日後恐釀大禍,這份道理,你當銘記。”
王承俐聞言,胸中塊壘儘消,脊背挺得筆直,眉宇間那積鬱多日的不安與浮躁一掃而空,他深深一揖到底,沉聲道:
“謝仲父教誨,侄兒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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