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認命地伸手去解腰間柳清源剛塞給他的那半袋銀錢。
他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柳清源分得挺實在。
他解開袋口,看也沒看,直接抓出幾錠分量最足的銀子,也顧不上數,一股腦兒地塞到白衣女子攤開的手掌裡。
“給給給!”楊過語氣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無奈,“三百五十兩!隻多不少!姑娘收好!咱們……兩清了!”
沉甸甸的銀子落入掌心,冰涼的觸感讓白衣女子微微一怔。
她看著楊過手中的銀錠,又抬眼看了看楊過那副“破財消災”的表情,清澈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歪了歪頭,說道:
“等等。方才路過鎮上一家掛著‘彙通’牌子的地方,有人見我買東西無錢,說可以借給我,但要收一點‘利息’。”她學著一個新詞,發音有些生澀,“你……現在似乎也沒有很多錢?”
楊過一愣,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啊?姑娘的意思是……?”
“錢,我可以借給你。”白衣女子語出驚人,邏輯清晰得讓楊過和柳清源再次傻眼,“本金三百五十兩,利息……一天一兩銀子。你何時有錢,何時還我。這樣,你便不用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了。”
她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公道,既解決了楊過的“困難”,又符合她剛學到的“規矩”。
“噗——!”柳清源這次是真的噴了,他扶著旁邊的柱子,笑得直不起腰,“借……借錢?!還收利息?!哈哈哈……表哥!你這債主……是位活菩薩還是錢莊老板啊?哈哈哈……”
楊過也徹底懵了,看著眼前一臉認真提出“借貸方案”的白衣女子,隻覺得這姑娘的腦回路簡直是九曲十八彎,完全跟不上趟。
他手裡抓著銀子,收回來也不是,遞過去也不是,尷尬無比。
白衣女子見楊過和柳清源都一副見鬼的表情,尤其是柳清源笑得前仰後合,她微微蹙眉,似乎覺得他們不理解自己的“好意”。
她不再多說,轉身便要離去:“既如此,那便按我說的辦。後會有期。”
眼看那抹白影就要飄然遠去,柳清源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一邊擦著笑出的眼淚,一邊嘴賤地衝著楊過喊道:“表哥!你這運氣!白撿個債主還倒貼利息!不過……這位仙子姐姐,你就這麼走了?不怕我表哥回頭賴賬,攜巨款……潛逃嗎?哈哈哈……”
他本是玩笑調侃,卻不想,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讓白衣女子停下了腳步。
她倏然轉身,目光如電,銳利地掃過楊過,然後落在了不遠處正悠閒踱步、神駿非凡的追風身上。
“賴賬?”她低聲重複,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原來如此”的恍悟,隨即看向楊過,語氣變得無比認真,帶著一種“差點被蒙蔽”的警惕,“你說得對。空口無憑,需有抵押。”
她伸出纖纖玉指,堅定地指向追風:“它,留下。待你還清本息,再來贖它。”
“什麼?!”楊過和柳清源異口同聲地驚叫起來。
柳清源的笑容僵在臉上,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真是嘴賤!
追風可是楊過的命根子!
楊過臉色大變,急忙上前一步:“姑娘!萬萬不可!追風是我的夥伴,豈能……”
白衣女子卻不為所動,眼神清亮而堅持:“這是規矩。借錢,抵押。方才那‘彙通’的人,也是如此說的。若無抵押,我現在就要那三百五十兩。”她再次攤開了手掌,態度比之前索債時還要堅決。
楊過看著眼前這油鹽不進、隻認死理的姑娘,又是氣惱又是無奈。
心頭焦躁翻湧,情急之下,他脫口而出:“姑娘!你這般行事……你……你總得告訴我你是誰吧?日後我上哪兒尋你還錢贖馬去?”
“我姓龍,你可以叫我龍姑娘。”
“龍?!”楊過心頭猛地一悸!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
白衣勝雪,清麗絕俗,不諳世事……
眼前之人,竟與那描述完美契合!甚至……更添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