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敦儒也陰沉著臉逼近:"楊過,莫要得寸進尺。今日你在柯公公麵前大出風頭,真當是自己本事?若非我們兄弟在前麵..."
"試了幾招。"楊過突然接話,眼中閃過一絲譏誚,"讓柯師公將""青蚨三疊浪""的路數使了個遍。"
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袖,"說來奇怪,二位既看出我取巧,方才怎的不說?"
"哼!"武修文突然壓低聲音譏諷道,"少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
武敦儒也幫腔道:"就是!更彆以為替我們在柯公公麵前說了幾句好話,我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從今往後,你少在我們麵前耀武揚威!"
楊過不怒反笑,負手而立:"有趣。我倒是頭回聽說,幫人反倒幫出仇來了。"
"你!"武修文猛地擼起袖子,手臂上青筋暴起,"彆以為學了點功夫就目中無人!"
武敦儒立即默契地封住楊過退路,兄弟倆一左一右將他圍在礁石邊緣。
武修文冷笑道:"你雖然厲害,但英雄難敵四手。我們兄弟連心,其利斷金。若是一擁而上,你未必招架得住!"
楊過目光在二人臉上流轉,忽然輕笑著搖頭:"明日便是同門結義的大日子,今日就要同室操戈?"
他指尖輕撫腰間短劍的紋路,"郭伯伯若知道他的弟子們這般"兄友弟恭"..."
海浪聲中,大小武臉色一陣青白。
他們本對楊過心存感激——若非他在柯鎮惡麵前出言相助,兄弟二人哪有機會拜入柯鎮惡門下?
可此刻眼見楊過接近郭芙,那點感激之情頓時化作妒火中燒,竟是什麼恩義都顧不得了。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不甘——憑什麼這個外來小子,總能得到他們求而不得的東西?
武修文突然抓起一塊扁石,在掌心拋了拋:"少在這逞口舌之快!我問你,敢不敢與我比試打水漂?"
他聲音陡然拔高,"誰贏了,芙妹就歸誰!輸的人,往後離她三丈遠!"
礁石上熟睡的郭芙似有所覺,在夢中輕輕蹙眉。
楊過眼神驟然轉冷,海風突然變得凜冽:"荒唐。"
他聲音不大,卻讓武氏兄弟不自覺地後退半步,"芙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可以隨意押注的彩頭。"
夕陽下,他挺拔的身影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你們這般輕賤她,也配稱同門師兄?"
武敦儒被看得心頭一顫。武修文也會噎得說不出話來。
半響後,武修文見激將不成,突然俯身拾起三枚扁石,冷笑道:"不敢比就不敢比,說什麼漂亮話。既然不敢比,那就認輸!"
說罷手腕一抖,石子"嗖嗖嗖"在海麵連跳七下,激起串串水花。
“誰說我不敢了?”
武修文卻仍梗著脖子:"那你說怎麼比?"
楊過望向礁石上熟睡的郭芙,少女的睫毛在夕陽下鍍著金邊。他忽然輕笑:"這樣吧,誰贏了...誰就吃虧些,抱她回去。"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不過要小心,若是吵醒了這位大小姐,當心她賞你們一記打狗棒法。"
武敦儒漲紅了臉,一把拽住武修文的衣袖將他拉到礁石後頭。兩人交頭接耳的聲音混在海風裡時隱時現。
"修文,"武敦儒壓低嗓音,眼中閃著狡黠的光,"爹親傳的"一陽指"手法你練得最熟。上回你在桃花潭邊,兩根手指發力打水漂,那石子在水麵連跳五十八下,連郭伯伯都拍案叫絕,說你天賦異稟......"
武修文聞言,原本緊繃的肩膀頓時舒展開來。他輕哼一聲,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錦囊——那裡總備著幾塊精心打磨的太湖石。
"比就比!"他突然提高聲調,一個箭步躍到岸邊。陽光照在他揚起的下巴上,顯得格外神氣。隻見他食指中指並攏如劍,從錦囊中拈出一塊薄如蟬翼的扁石,手腕一翻擺出個漂亮的"玉女穿梭"起手式。
"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他故意拖長聲調,眼睛卻瞟向不遠處正在熟睡的郭芙,"什麼叫真正的"追星趕月"!"
海浪聲中,楊過不緊不慢地彎腰拾起一塊普通鵝卵石,在掌心掂了掂:"要比就快些,再耽擱下去,郭伯母該來尋人了。"他餘光瞥見武修文那誇張的架勢,嘴角微微上揚。
武修文挺直腰板,故作老成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按江湖規矩來,一人一次機會,一塊石子定勝負!"
楊過抱臂而立,冷笑道:"不如我先來?免得待會兒你們又要說我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