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內,燭火初上。
黃蓉正往青瓷茶盞中注入新沏的碧螺春,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若有所思的麵容。
"柯大師父言下之意,是覺得楊過哪裡怪了?"她忽然駐足廊下,指尖輕撫過朱漆欄杆上斑駁的紋路。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精致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柯鎮惡拄著鐵杖的手微微發緊,枯瘦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布滿疤痕的臉上浮現凝重之色:"老瞎子雖看不見,卻聽得明白。那小子呼吸吐納的法門..."
他忽然壓低聲音,灰白的眼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三分像丐幫一派的路數,七分倒像是旁門左道..."
廳內陡然寂靜,隻聽得見窗外海浪拍岸之聲。
黃蓉凝視著茶湯中沉浮的茶葉,輕聲道:"看來這孩子,身上藏著不少秘密呢。"她抬眼望向廳外漸沉的暮色。
廳內一時陷入沉默,隻聽得窗外海浪輕拍岸邊的聲音。
過了半晌,黃蓉指尖輕敲青瓷茶盞,忽然展顏一笑,眼角眉梢儘是靈動的神采:"我倒有個主意。從明日起,我來教他們讀書識字。"
她手腕輕轉,茶盞在掌心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論語》養正氣,《孟子》明心誌,正是修身養性的好法子。"
柯鎮惡灰白的眼珠微微轉動,竹杖在地上輕輕一點,發出"篤"的一聲響:"蓉兒這主意倒是不差。那楊小子天資聰穎,若不用在正途..."話到此處突然一頓,冷哼一聲,"隻怕比那兩個姓武的小子更難管教。"
郭靖聞言,緊鎖的濃眉終於舒展,古銅色的臉龐泛起欣慰之色:"如此甚好。蓉兒學貫古今,教導他們最是合適。"
他頓了頓,粗糙的手指摩挲著茶盞邊緣,"不過習武之事..."
"自然還是以靖哥哥為主。"黃蓉笑著接話,順手為二人續上新茶。
氤氳的熱氣中,她明亮的眸子閃著慧黠的光,"我每日抽一個時辰教他們讀書,其餘時間照舊練武。"說著忽然掩口輕笑,"再說芙兒那丫頭,整日瘋玩也不是辦法,該讓她收收心了。"
柯鎮惡突然冷笑一聲,竹杖重重頓地:"就怕那兩個姓武的小子,滿腦子都是花拳繡腿,坐在書桌前怕是要如坐針氈。"
"慢慢來便是。"黃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麵,"柯公公放心,我自有辦法讓他們對書本愛不釋手。"
郭靖聞言好奇道:"蓉兒又有什麼妙計?"
黃蓉抿嘴一笑,從袖中取出兩本裝幀精美的冊子:"這是我從嘉興帶來的《九章算術》和《孫子兵法》,不過..."她翻開書頁,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我在每道算術題後麵都附了套拳法口訣,兵法則配了輕功步法圖解。"
柯鎮惡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個鬼靈精!這是要讓他們算著算著就練起功來?"
"正是。"黃蓉眼中閃著慧黠的光,"等他們發現要解開下一招的奧秘,非得把前麵的文章吃透不可..."
三人相視一笑,方才的凝重氣氛一掃而空。
夕陽的餘暉透過雕花窗欞,將三人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地上,那書頁上的字跡在光影中仿佛活了過來,隱約可見"左三右四,上步推掌"的招式要訣。
遠處傳來郭芙銀鈴般的笑聲和楊過溫和的應答,混著海浪的聲音,竟顯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窗外的桃樹枝輕輕搖曳,幾片花瓣隨風飄落,恰好落在黃蓉未喝完的茶盞中。
回到房中,黃蓉為丈夫解開外袍束帶,指尖觸及他緊繃的肩頸,不由輕聲問道:"還在想過兒的事?
燭光下,她看見丈夫眉間那道常年不散的"川"字紋又深了幾分。
郭靖重重坐在床沿,雙掌撐住膝蓋,指節泛白:"我在想,若是當年...我能早些察覺康弟的異樣..."他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過兒或許就能像芙兒一般,在父母膝下平安長大,不必...不必吃這麼多苦..."
黃蓉輕輕握住丈夫顫抖的手,發現他掌心全是冷汗。她將自己的手絹塞進他掌心,柔聲道:"世事如棋,哪能儘如人意。如今過兒既來到桃花島,和芙兒朝夕相處,老天給的機緣,或許比我們想的都要周到。"
她指尖撫過丈夫眉間皺紋,"靖哥哥,你教他武功根基,我教他詩書禮樂,柯公公傳他立身正道,過兒天資卓越,未來的成就總不會比洪七公老前輩差。"
郭靖突然抬頭,眼中隱有淚光:可他每日那番拚命練功的模樣..."他聲音微微發顫,"那孩子眼中藏著的痛,我看得真切。"
黃蓉望向窗外,月光正穿過雲隙,在海麵上鋪出一條碎銀般的路。
她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時在桃花島叛逆的歲月:"有些人像海邊的礁石,浪越猛,棱角越利;有些人卻像這月光,再深的夜也能照出一條路來。"
她轉頭凝視丈夫,"我看過兒,是後者。"
郭靖怔怔望著妻子被月光鍍亮的側臉,胸中塊壘漸消。他反手握住黃蓉的手,發現那纖纖玉指上還沾著白日教芙兒刺繡時留下的針痕。
海風突然推開了半掩的窗,帶著鹹味的風卷著幾片桃花瓣落在床前。
黃蓉伸手關窗時,瞥見遠處練武場上,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仍在月光下揮劍——是楊過。
她輕輕合上窗扉,將丈夫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睡吧,明日拜師儀式後,還要教他們練新招式呢。"
天邊雲翳散儘,露出滿天星鬥,其中北鬥七星格外明亮,仿佛在為迷途之人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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