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忽聞簌簌輕響,楊過猛然抬頭,隻見樹影婆娑間似有青芒一閃。
還未等他看清,一道碧影已如電光般自枝頭激射而下,正落在武修文抽搐的肩頭——竟是條通體翠綠的小蛇,不過拇指粗細,鱗片在月光下泛著琉璃般的光澤。
那蛇昂首吐信,猩紅的信子幾乎觸到武修文青紫的脖頸
"啊啊啊——蛇!蛇!"武修文頓時魂飛魄散,怪叫一聲蹦起老高,手舞足蹈地拍打著衣襟,一個踉蹌栽進了旁邊的花叢裡,連發冠都歪了半邊。
那青蛇卻早已靈巧地鑽入草叢,隻留下幾片沾著露水的花瓣黏在他發髻上。
阿刁站在最高的枝頭,得意地抖了抖羽毛,發出"嘎嘎"的怪叫聲,活像在嘲笑他們。它爪子裡還抓著不知從哪裡叼來的武敦儒的汗巾,正耀武揚威地甩來甩去。
楊過強忍著笑意,一本正經道:"彆怕,沒毒的。我早就說過阿刁最愛往林子裡叼"小禮物"——下回罵它前,記得先看看樹梢。"
他順手接住阿刁拋下的汗巾,在指間轉了個漂亮的鞭花,"不過現在...二位師弟怕是沒空計較這個了?"
武敦儒漲紅了臉正要發作,忽見那青蛇又從草叢中探出頭來,吐著信子朝他們遊來。
兩兄弟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也顧不得體麵,提著衣擺就往外跑,活像兩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郭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中的銀鞭輕輕點地:"你這人,連養的鳥兒都這般古怪。"
練武場上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滿地桃花瓣在晨風中打著旋兒。
郭芙緊板起臉,可眼角眉梢還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她偏著頭,陽光透過桃枝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楊過,你為何總與他們過不去?"
楊過俯身拾起一片沾露的桃花,指尖輕撚間,花瓣上的露珠簌簌滾落。
他抬眼時,眸中映著晨光:"這話該問他們才是。"
"你以為我沒問過麼?"郭芙忽然上前兩步,繡著桃花的靴尖幾乎要碰到楊過的草鞋。
金步搖垂下的珍珠串晃得厲害,在她耳邊叮咚作響:"他們支支吾吾半日,直到我發了脾氣..."她突然頓住,貝齒輕咬下唇。
楊過將花瓣湊近鼻尖輕嗅,狀似無意地向前傾身。郭芙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見他隻是將花瓣彆在了自己衣襟上。
"他們說..."郭芙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自從你來了桃花島,把什麼都搶走了。"
兩隻白雕在碧空盤旋,羽翼交錯間投下斑駁的影子,恰似二人糾纏的心事。
楊過指尖的桃花瓣忽然一顫,在晨風中打了個旋,飄飄蕩蕩落在地上,驚起幾粒微塵。
他定定望著郭芙,晨光在他眼中碎成點點星芒:"我搶走了什麼?"
郭芙被他看得耳尖發燙,那熱度一直蔓延到頸間。她扭頭望向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麵,聲音卻比海風還輕:"爹爹的疼愛,娘親的關心,連...連我的..."
"你的什麼?"楊過忽然逼近一步,衣袂翻飛間帶起幾片零落的桃花,香氣在兩人之間氤氳不散。
"就連我從小養到大的朱羽鸚哥,"郭芙跺了跺腳,金步搖的流蘇劇烈晃動,"如今見了你都撲棱著翅膀要往你肩上落!"
她越說越氣,手中的銀鞭絞得咯咯作響,像極了此刻她紛亂的心跳:"自打你來了,什麼都亂了套"。說完轉身就要走。
話音未落,楊過突然伸手,輕輕勾住了她腰間垂下的絲絛。
"那鸚哥阿刁..."楊過眼中漾著促狹的笑意。他指尖在袖中一翻,變戲法似的撚出幾粒鬆仁,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不過是貪嘴我藏的零嘴罷了。"
他將鬆仁在掌心排開,日光透過枝葉斑駁地落在上麵,像撒了一地碎金,"你要嘗嘗麼?"
郭芙斜睨著他掌心的鬆仁,鼻尖輕哼一聲:"誰稀罕你的..."
話音未落,卻見那鸚哥阿刁撲棱棱飛過來,翅膀扇起的風拂過她的麵頰。尖喙一啄便叼走了兩粒,留下一串清脆的鳴叫。
她下意識伸手去擋,指尖恰好擦過楊過的掌心,那一瞬的觸碰像被桃花蜜沾了手,頓時像被燙著似的縮回手,耳尖悄悄紅了,比枝頭初綻的桃花還要豔上三分。
"芙妹。"楊過忽然喚住她,"我何曾要搶什麼?"
他忽然鬆開攥緊的右手,幾片被捏碎的鬆仁飄落在地,像一場無聲的雪,"真正屬於你的,彆人拿不走。能被人搶走的,說明從來就不是你的。"
"你總是這樣。"她轉身時石榴裙掃過青苔,綴著珍珠的繡鞋尖一閃而逝,"話裡藏霧,比峨眉的雲海還深三分。"
正午的陽光透過桃樹枝丫,在他們腳邊投下細碎的光斑。
微風拂過,幾片花瓣打著旋兒落在她肩頭,又被輕輕拂去。
兩人靜立無言,隻聽得見遠處溪水潺潺,和偶爾一兩聲鳥雀的清啼。
突然,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踏碎了桃林的靜謐。
那腳步聲由遠及近,驚起幾隻棲鳥,撲棱棱地掠過樹梢。
武敦儒跌跌撞撞地跑來,臉色煞白得如同白紙,額頭上全是豆大的冷汗,連衣襟都被汗水浸透了大半。他的右腿似乎受了傷,跑起來一瘸一拐,卻仍拚命加快速度。
"不好了!修文被蛇咬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聲音嘶啞得像是從肺裡擠出來的。
衝到近前時,他一個踉蹌跪倒在地,雙手撐著地麵劇烈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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