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隻覺四肢百骸如灌鉛般沉重,丹田內空空如也,連半分真氣都凝聚不起。
他強撐著想要運氣,卻引得體內蛇毒猛然反噬,喉頭頓時湧上一股腥甜。
他悶哼一聲,指節發青的手掌無力地垂落,額間冷汗混著血絲滑落。
大小武躺在身側,麵色已呈青紫,呼吸微弱得幾不可聞。
楊過顫抖著伸手探向二人脈門,卻見自己指尖也泛著詭異的烏青色——方才為二人逼毒時,蛇毒已順著經脈逆流而入。
"想不到...我"他苦笑著咳出一口黑血,眼前陣陣發黑。
樹林暮色沉沉,連風聲都漸漸止息,仿佛天地間隻剩他們三人微弱的喘息。
忽見不遠處的蛇屍首,青鱗映著殘陽泛起詭異光澤。記憶如電光石火——《神雕俠侶》中那段語焉不詳的記載浮現心頭:"楊過與神雕相伴,日食毒蛇膽,功力竟日進千裡..."
腥氣衝入鼻腔的刹那,歐陽鋒昔日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天下至毒之物,往往相生相克。劇毒之物,亦可為藥。"
楊過強忍眩暈,短劍一挑,從蛇屍七寸處剜出一枚墨玉般的蛇膽。
此刻他已彆無選擇,哪怕劇毒穿腸,也好過坐以待斃。
"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把……"他毫不猶豫地將蛇膽分成三份,自己率先吞下一塊。
蛇膽入喉刹那,楊過渾身劇震,仿佛吞下一團燒紅的烙鐵。腥苦的膽汁灼穿肺腑,劇痛令他眼前發白,卻硬生生咽下痛呼。
他清晰感覺到,體內肆虐的蛇毒突然躁動起來——不是消退,而是與蛇膽毒性瘋狂撕咬糾纏。
"呃啊——!"
他猛地噴出一口黑血,卻覺靈台驟然清明。
顧不得經脈如焚,他掰開武修文緊咬的牙關,將第二塊蛇膽塞入。
武修文此時已是氣若遊絲,喉頭僵硬,哪裡還能吞咽。
楊過雙目赤紅,發狠將蛇膽在掌心碾碎,捏開他的下頜,將膽汁混著碎末硬塞入口中。
他拇指頂住武修文喉結向下一捋,聽得"咕咚"一聲,那口救命的膽汁終於滑入腹中。
"咳咳咳——"瀕死的少年突然劇烈抽搐,烏黑毒血從眼耳口鼻滲出,在慘白的臉上劃出七道可怖的血痕。但見腿上蔓延的黑氣竟真的漸漸凝固,不再向上侵蝕。
楊過如法炮製,掰開武敦儒緊咬的牙關。
膽汁入腹不過片刻,武敦儒突然弓身劇震,"哇"地吐出一灘紫黑淤血。那死灰般的麵色竟如枯木逢春,隱隱透出一絲血色。
殘陽如血,照得三人身上蒸騰的毒氣泛起詭異紫煙。
楊過運動化開體內的膽汁,頓時覺得丹田升起一股清涼之意,與體內肆虐的蛇毒糾纏絞殺起來。
楊過盤膝而坐,強忍經脈中冰火交煎的劇痛。
那膽汁化開的藥力猶如一柄利刃,在體內遊走穿刺,所過之處蛇毒節節敗退。他額角青筋暴起,冷汗混著血水浸透衣衫,卻始終緊咬牙關不出一聲。
大小武的情況漸漸穩定,呼吸雖弱,卻已不再斷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