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倒吸一口冷氣,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腔。
她闖蕩江湖十數載,經曆過無數生死關頭,卻從未像此刻這般進退維穀。
她本該一掌推開這個膽大妄為的少年,可周身要穴竟似被無形氣勁所製,連指尖都動彈不得。
想要厲聲嗬斥,又怕驚動旁人平添尷尬。
這般荒唐境況,當真是她行走江湖以來頭一遭遇到。
"師娘可還記得..."楊過忽然欺近半步,溫熱的吐息幾乎貼上黃蓉耳畔,又在衣袂將觸未觸之際堪堪停住。
他指尖輕轉,將那個被戳穿的饅頭拋起又接住,"賭約曾說——勝者可提一個要求?"
黃蓉檀口微張,穴道受製,她連指尖都無法顫動,隻能眼睜睜看著少年俯身湊近。
他的氣息拂過她耳垂,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溫熱,卻又混著一絲危險的侵略性。
她眼尾泛起薄紅,眸中怒意灼灼,卻連偏頭避開都做不到。
楊過輕笑一聲,指尖挑起她一縷散落的發絲,在指間繞了繞,又鬆開。
黃蓉隻覺耳後絨毛被那氣息拂得根根倒豎,芙蓉麵霎時漲得緋紅。
二十年江湖曆練竟在此刻潰不成軍,她從未想過自己親手立下的賭約會化作毒蛇反噬。
"弟子正在想..."楊過忽然抬眸,被睫毛割碎的陽光落進他眼底,那裡麵翻湧著黃蓉從未見過的暗潮。
他嘴角噙著笑,齒尖卻危險地閃著白光,"既然弟子難得贏了師娘,該討個什麼彩頭才好。"
饅頭"啪"地落在掌心,那聲響驚得黃蓉心頭一跳。
她終於看清,當初立約時少年眼中閃爍的哪裡是什麼畏懼——分明是匹孤狼第一次向月光亮出獠牙時,那種混合著興奮與戰栗的幽光。
桃林間忽起一陣風,吹落的花瓣沾在黃蓉微顫的睫毛上。
黃蓉真切意識到,眼前少年早已不是那個嘉興城裡任人揉搓的孩童,那雙眼眸中閃爍的,分明是狩獵者才有的銳光。
"過兒,你適可而止,彆太過分..."黃蓉輕聲說道,聲音低得差點聽不見。
漫天桃花簌簌飄落,幾片粉瓣沾在她輕顫的睫毛上,襯得那雙杏眸愈發瀲灩。
饅頭被楊過隨手一拋,骨碌碌滾落在地。
"師娘,過兒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我隻知道什麼叫及時行樂。今日之賭約,除非..."楊過忽然傾身,指尖撚起她一縷散落的青絲,在指間纏繞把玩。
"師娘肯喚我三聲"好主人",今日便就此作罷。"他故意壓低嗓音,溫熱的吐息拂過她耳畔,"否則..."
"胡鬨!"黃蓉隻覺頭皮傳來細微刺痛,偏生穴道被製,連蹙眉都成了奢望。
她強壓著嗓音裡的輕顫,"這般荒唐要求,你...沒大沒小,讓你師父知道..."
"荒唐?"楊過忽地低笑,指尖順著發絲滑至她下頜,在將觸未觸處停住,"弟子還有更荒唐的沒說呢。"
他俯身拾起一朵完整的桃花,輕輕擱在她僵硬的掌心,"師娘這般說辭,莫不是...輸不起?"
黃蓉被點穴的身子微微發顫,桃花在掌心輕晃,映著她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的關節。
她眼波橫轉,貝齒輕咬下唇,卻始終說不出認輸的話來。
海風乍起,卷著落英在二人之間翩躚。
楊過望著黃蓉微微泛紅的眼尾,忽然後退三步,衣袂翻飛如展翅孤鴻:"弟子想提醒師娘..."
他的聲音混著濤聲傳來,"有些賭約,原就是您先挑起的。"
"過兒,你太放肆了!"黃蓉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冷哼,偏是這聲氣音讓少年眸色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