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洪鐘般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後方炸響:"靖兒!你這傻小子又讓大夥兒把心提到嗓子眼了是不是?"
柯鎮惡拄著鐵杖大步走來,灰白的須發在海風中飛揚,雖然雙目渾濁,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鐵杖點地的聲音"篤篤"作響,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來。
郭靖連忙上前攙住老人手臂,高大的身軀不自覺地矮了幾分:"大師父,弟子平安回來了。"聲音裡透著幾分孩童般的恭謹。
柯鎮惡的鐵杖"咚"地杵在甲板上,震得幾粒貝殼從船舷滾落:"哼!"
他抽了抽鼻子,灰白的眉毛一聳一聳,"隔著二裡地就聞到你這一身鹹腥味,定是又跟什麼海怪拚命去了吧?"雖然語氣嚴厲,那布滿皺紋的眼角卻悄悄舒展開來。
正說著,啞仆們抬著大魚從旁經過。
魚尾突然重重拍在甲板上,"啪"的一聲脆響震得眾人耳膜發顫。
柯鎮惡猛地轉頭,鐵杖下意識擺出打狗棒的起手式:"好家夥!"
他咂摸著嘴裡的旱煙杆,煙袋鍋子裡的火星明明滅滅,"靖兒你這是把東海龍宮的看門大將給逮回來了?"
郭芙忍笑上前,扶著柯鎮惡的手去摸魚身:"柯公公,這魚要是立起來,怕是比桃花島上的望海樓還高呢!"
她故意把柯鎮惡的手引向最鋒利的背鰭,老人觸到後"嘶"地抽了口氣,卻哈哈大笑起來。
柯鎮惡的手掌撫過冰涼滑膩的魚鱗,突然"嘿"地笑出聲來:"好小子!當年在草原上追黃羊的那股倔勁兒,如今都用在跟魚較勁上了?"
老人說著突然變臉,鐵杖往地上一頓,震得幾個啞仆連忙後退,"不過下次再敢讓蓉兒紅著眼圈等整宿——"
他舉起煙杆作勢要打,卻在落下時輕輕點在郭靖肩頭,"我可不答應!"
郭靖聞言一怔,轉頭望向黃蓉,見她正倚在船舷邊,夕陽的餘暉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她眼角還帶著淺淺的紅,可嘴角卻微微翹著,似嗔似喜地瞪了他一眼。
他心頭一熱,大步走過去,笨拙地握住她的手,低聲道:"蓉兒,我……"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莽撞,隻得撓了撓頭,憨厚一笑。
黃蓉見他這副模樣,終究繃不住臉,"噗嗤"一聲笑出來,指尖在他掌心輕輕一掐:"呆子!下回再這樣,我可真不理你了。"
柯鎮惡哼了一聲,煙杆在掌心轉了個圈,雖看不見,卻仿佛能感知到兩人的神情,搖頭笑道:"行了行了,老夫懶得聽你們小兩口膩歪!靖兒,趕緊把這魚拾掇了,今晚咱們燉魚湯、蒸魚膾,好好犒勞犒勞大夥兒!"
啞仆們見狀歡呼雀躍,大武小武早已摩拳擦掌,嚷嚷著要親自操刀。
楊過抱臂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目光卻悄悄掠過眾人,最終落在遠處海天一色的儘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碼頭上,歡笑聲隨著海風飄遠,連浪花都似在應和,輕輕拍打著岸邊,仿佛也在為這一刻的團圓而喜悅。
夕陽西下,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桃花島上炊煙嫋嫋,歡笑聲回蕩在海風中。那條巨大的銀鱗魚被安置在特製的木架上,魚鱗反射著晚霞,仿佛鍍了一層金邊。
大武小武正圍著它打轉,爭論著該從哪裡下刀。啞仆們忙著在沙灘上支起烤架,時不時發出"啊啊"的歡呼聲。
黃蓉捧著酒壇從人群裡翩然走出,壇身還沾著露水,她手腕輕轉,一碗醇香的桃花釀穩穩落在柯鎮惡手中,"大師傅,今兒個咱們來個全魚宴,您那"七怪智鬥黑蛟幫"的故事,可是有年頭沒聽新鮮的了。"
柯鎮惡仰脖灌下一大口酒,琥珀色的酒液順著花白胡子往下淌。他正要開口,突然鼻翼翕動,鐵杖"鐺"地橫在郭靖身前:"慢著!"
老人渾濁的眼珠微微顫動,"這血腥氣都滲到魚腥味裡了,靖兒你..."
郭靖下意識把右手往身後藏,袖口一道暗紅血痕卻暴露在陽光下:"不過是魚鰭刮了下..."
"放屁!"柯鎮惡鐵杖一挑,精準地掀開郭靖的袖管。
青筋暴起的手掌順著血跡往上摸,在肘部觸到一道翻卷的傷口時,老人臉色驟變:"芙兒!把金瘡藥拿來!這傷口再深半寸就傷到筋脈了!"
郭芙捂著嘴偷笑:"柯爺爺方才還說爹爹胡來呢..."
"小丫頭片子懂什麼!"柯鎮惡罵罵咧咧地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揭開時甜香四溢。
他小心翼翼掰下一塊琥珀色的蜜糖,突然頓了頓,把整包都塞給黃蓉:"路上順手掏的野蜂巢,記得用溫水化開..."說著突然梗住脖子,鐵杖重重敲地,"都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把這魚拾掇了!"
夜幕降臨,篝火旁柯鎮惡繪聲繪色地講著當年的海上曆險,鐵杖不時在地上比劃著波濤的形狀。
那條巨大的銀鱗魚被架在特製的烤架上,油脂滴落在火堆裡,發出滋滋的響聲。
楊過悄悄把最嫩的魚腹肉夾到柯鎮惡碗裡,老人嘗了一口,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好小子,比你師父機靈多了!"
海風輕拂,桃花島上歡聲笑語,連天上的星星都似乎比往日明亮了幾分。
這一日的驚險與擔憂,最終化作了一場熱鬨的迎魚宴。
而那條銀鱗魚,也成了桃花島夏獲節上最耀眼的收獲,在後來的日子裡被島民們津津樂道了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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