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如同冰水澆頭,瞬間讓陷入異常狀態的兩人都是一僵!
楊過心頭警鈴大作!來者不知是敵是友。這情勢陡變,瞬間壓過了體內的燥熱,將他從迷亂邊緣狠狠拽回現實。
黃蓉的動作明顯停滯了一下,眼中迷亂的光芒劇烈閃爍,似乎恢複了一絲極其短暫的清明。那絲清明如風中殘燭,轉瞬又被更深的痛苦和燥熱吞噬。
她纏在楊過身上的手臂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更緊地箍住了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後的浮木。一聲模糊的、帶著無儘渴求與惶急的低吟從她喉間溢出:“彆...走...”
“師娘,有人來了。”
“先彆管...”
就在楊過心弦繃緊、準備強行掙脫的刹那——
他懷中緊貼的身軀,卻毫無征兆地、極其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緊接著,那緊纏著他的力道,如同被驟然抽走了筋骨,瞬間軟塌下來。
黃蓉喉間逸出一聲模糊的、近乎歎息的嗚咽,這聲音裡混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解脫與更深沉的疲憊。
她原本緊攀著楊過肩膀的手指,無力地滑落,指尖劃過他汗濕的衣襟,最終虛軟地垂落在身側。
她整個人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微微仰著頭,頸項繃出一道脆弱而優美的弧線。急促的喘息漸漸平息,化作細碎而斷續的輕顫。
那雙曾盛滿迷亂與灼熱的眼眸,此刻霧氣氤氳,眼神渙散地投向石室頂端的幽暗,眉宇間方才那幾乎焚毀一切的、令人窒息的燥熱與痛苦,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隻留下一種近乎空茫的平靜,和一絲……難以捕捉的、被巨大滿足撫平後的倦怠餘韻。
楊過整理好衣物,猛地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將神誌不清、身體發軟的黃蓉護在身後,自己則強撐著擋在前麵,雙眼死死盯向那緩緩開啟的石門縫隙,手中那柄短劍,被他死死攥緊!
門外是誰?是敵?是友?這牢獄的古怪,這詭異的迷情香……答案或許就在門外!
那腳步聲,沉重、拖遝,帶著一種明顯的滯澀感,仿佛每邁出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尤其是左腿落地時,那微跛帶來的不協調格外清晰,每一次拖動都顯得異常吃力,甚至能隱隱聽到他因用力而壓抑的、粗重的呼吸聲。
這聽起來完全就是一個被生活重擔壓彎了腰、身體還有殘疾的老苦力的步伐。
錯不了!是那個人!楊過心中劇震,難以置信地看向聲音來源。
指尖殘留著彼此肌膚的溫熱,楊過的手臂還虛環在黃蓉腰間,隔著薄薄的衣衫,能清晰感受到她腰肢的柔軟和驟然緊繃的線條。
黃蓉微微側著頭,鬢邊一縷發絲蹭過楊過的下頜,癢癢的。她似乎想說什麼,唇瓣翕動,卻隻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臉頰在昏暗光線下染著動人的緋色。
兩人貼得極近,仿佛能聽到彼此擂鼓般的心跳,在空曠的石室裡格外清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旖旎又危險的張力,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膠著。
就在這氣息膠著、心跳如雷的刹那,一直對著通道深處齜牙低吼、毛發倒豎的柯南,卻像被無形的開關撥動,倏地收起了所有敵意!
它豎起的耳朵警覺地轉動了一下,隨即,那條蓬鬆的大尾巴竟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地搖晃起來。
下一秒,在楊過和黃蓉驚愕的注視下,柯南發出一聲短促歡快的“嗚汪”,像道黃色閃電,毫不猶豫地朝著腳步聲傳來的黑暗通道深處衝去!
它尾巴搖成了風車,發出討好的呼嚕聲,仿佛要去迎接親昵的熟人。
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從月洞門外的陰影中走出。
來者正是——啞仆趙伯,他灰白頭發隨意束著,淩亂的發絲下是一張布滿刀刻般皺紋的臉,左腿微跛,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卻帶著一種陰森的壓迫感。
但更令人心驚的是——他手中握著一柄漆黑的連弩,弩箭已上弦,箭頭上泛著幽綠色的冷光,顯然淬了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