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啞仆皆驚!
阿大更是渾身劇震!
他猛地撲倒在地,“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抬起頭時已是淚流滿麵。他雙手激動得幾乎痙攣,比劃出的手勢帶著泣血般的懇切與決絕:
“不!夫人!不走!死也不走!”
緊接著,所有幸存的桃花島啞仆,無論老少,無論傷勢輕重,全都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他們有的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膛,有的緊緊抓住身下的泥土,有的指向被毀的房舍方向……動作各異,但那眼神中燃燒的忠誠與守護的意誌卻如出一轍!無聲的誓言在廢墟上激蕩:
“誓死追隨夫人!”“桃花島是家!”“重建家園!”“生是桃花島人,死是桃花島鬼!”
這份無聲卻震耳欲聾的忠誠,如同黑暗中最熾熱的火焰,瞬間驅散了黃蓉心頭的冰冷與絕望。
看著眼前跪倒一片、以最卑微姿態表達著最崇高忠誠的啞仆們,黃蓉的淚水決堤般湧出。喉頭哽咽,巨大的感動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側、同樣眼含熱淚的程英,輕輕上前一步挽住黃蓉的手臂,“師姊,您看,他們不是在求您收留。他們是在守護自己的‘家’——人在,家就在!”
楊過肅立一旁,看著這感人的一幕,心中亦是激蕩不已。這份在絕境中不離不棄的忠義,比任何靈丹妙藥更能治愈心靈的創傷。
良久,黃蓉深深吸了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淚水。
就在她指尖剛離開濕潤的眼角時,一方素白的絹子,一角繡著精致的桃花瓣,無聲無息地遞到了她的手邊。
“師娘,用這個吧,乾淨些。”一個刻意壓低、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頑皮清亮的聲音自身側極近處響起。
黃蓉微微一驚,側頭看去。楊過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幾乎貼著她身側站著。他微微歪著頭,嘴角噙著一抹促狹又帶著點討好的笑意,那雙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帶著點“我抓到你了”的小得意,又藏著小心翼翼的關切。
“這帕子…”黃蓉一眼認出,正是那夜自己遺落在他房中的那方,上麵還殘留著自己常用的淡淡熏香。臉頰瞬間染上薄紅,既有被撞破軟弱的羞惱,更因這物件出現的場合而尷尬。她瞪了楊過一眼,壓低聲音嗔道:“好你個小過兒!什麼時候學得這般…這般偷雞摸狗…”
楊過卻不怕她佯怒,反而湊得更近了些,幾乎是在她耳邊低語,帶著點孩子氣的炫耀:“師娘莫惱。這‘帕子’小侄可替您好好保管著呢,原想著哪天您心情好時再‘物歸原主’,討個誇獎。沒想到…嘿嘿,今日倒派上用場了。您放心,小徒口風緊得很,‘偷香竊玉’的事,那是打死也不敢說的。”他說著“偷香竊玉”,眼神卻清澈坦蕩,分明是故意用這詞兒來逗她。
黃蓉看著他眼中狡黠的光芒,那份少年人的赤誠和笨拙的安慰之意如此直白。想到自己堂堂丐幫幫主、桃花島主,竟被一個半大小子用自己丟的帕子打趣,這場景實在又窘又奇。
連日來的悲痛、壓力、疲憊仿佛被這小小的插曲戳破了一個口子,一股帶著淚意的笑意再也抑製不住,從心底湧了上來。
“噗嗤…”一聲極輕的笑聲終於從黃蓉唇邊溢出。她飛快地奪過那方絹帕,沒好氣地又瞪了楊過一眼,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彎起了一個真實的弧度,“你這猴兒…討打!”語氣裡哪還有半分真正的怒意,隻剩下無奈和一絲被撫慰後的柔軟。
這一笑,衝散了眼底最後一絲絕望的陰霾。她沒再推辭,伸手接過那方帶著熟悉氣息的手帕,仔細地、用力地擦拭著臉頰。
擦乾淚水,仿佛也擦去了最後一絲猶豫和陰鬱。她努力站直了身體,儘管身形依舊虛弱搖晃,但那雙美眸,此刻卻重新凝聚起比星辰更璀璨、比磐石更堅定的光芒。
她目光緩緩掃過眼前每一個跪地的、以生命向她宣誓的身影,最終,清晰而堅定、一字一句地說道:
“好!好!你們不負桃花島,桃花島亦永不負你們!我們——同生共死,重建家園!”
“嗚——!!”“嗚——!!”
低沉而整齊的嗚咽自啞仆喉間滾出,既是回應,亦是無聲的誓言。
他們立時化作最精密的機關人,迅速展開行動。
一部分人撲向殘煙繚繞的火場,奮力撲打著最後的餘燼。另一部分則穿梭於斷壁殘垣之間,搶救器物,清理廢墟。
一位年長的啞仆步履沉重地奔至黃蓉麵前,焦灼地比劃著,臉上交織著沉痛與刻骨的憤怒。
他先是指向後山,手勢急促地做出“擄走”之狀,表示郭芙、大小武被擄走了!
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藏經閣方向,做出“翻找”和“空空如也”的動作,大批武功秘籍被盜!
他雙手小心翼翼地虛攏,臉上艱難地擠出一絲慶幸,藏經閣內,黃蓉母親那座沉重珍貴的玉雕像,沉重難移,但未遭破壞,奇跡般地完好無損。
“芙兒…”黃蓉隻覺心口似被無形之手狠狠攥住,目光倏然如電,射向煙波浩渺的碼頭方向。
楊過早已行動起來。他飛快地解開黑珍珠號的纜繩,同時沉聲對圍攏過來請命的啞仆們解釋道:“諸位忠義,楊過感佩於心!然而此行凶險叵測,人多反易生變。我隻需兩位相助——阿大兄弟、阿水叔操舟之術冠絕東海,不可或缺!其餘叔伯,務請留島,助我師娘守護桃花島,照料柯師公!”
啞仆們雖有不甘,卻也深知楊過所言切中要害,紛紛重重拍擊胸膛,表達誓死守護桃花島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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