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小巧陳舊的香囊,布料被海水浸泡得發硬變形、顏色晦暗,邊緣磨損嚴重。
上麵的繡工極其稚拙生澀,針腳歪歪扭扭,圖案是一隻形態笨拙卻色彩格外鮮亮的紅色鸚鵡。
“我們是在救起他時,從他貼身衣物裡找到的!”蘇婉清指著香囊背麵一處,“這香囊雖被海水泡得厲害,但這上麵繡的字跡尚能辨認!”
那裡,用同樣歪斜的針法,繡著幾個清晰可辨的字:“郭芙贈於楊過”。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李莫愁身後的楊過,“這香囊既在他身上,繡著他的名字,他不是楊過,又能是誰?”
“呃…咳咳…”一直躲在李莫愁身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楊過,此刻不得不弱弱地探出頭來,臉上堆滿了尷尬又無奈的笑容,“蘇…蘇小姐,多謝救命之恩哈…不過…這個…這個嘛…”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指了指香囊上的字,試探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哈…這香囊…其實是我要送給一個叫‘楊過’的朋友的?說不定…咳咳…我才是那個‘郭芙’呢?”他說完,自己都覺得扯,趕緊縮了縮脖子。
“胡扯!”
“放屁!”
“當我們都是瞎子傻子嗎?!”圍觀的迎親隊伍中立刻爆發出更猛烈的嗬斥和哄笑聲,連那些受傷較輕的家丁也忍不住出聲怒罵。
那幾個武功護衛更是眉頭緊鎖,顯然覺得楊過這借口拙劣到了極點,簡直是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
蘇婉清看著楊過那副明顯是想耍賴脫身、甚至不惜自汙的樣子,又氣又急,眼圈瞬間就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再也顧不得對李莫愁的畏懼,也顧不上什麼儀態,向前緊走幾步,直接來到楊過麵前。她伸出白皙纖細的手,冰涼微顫的指尖帶著不顧一切的勇氣,輕輕卻堅定地牽住了楊過那隻沾滿塵土和草屑的手腕。
“好了過,”她的聲音放得極柔,像是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眼中裡水光瀲灩,仿佛下一秒就要決堤,“你…你是不是太累了?是不是頭又疼得厲害?是不是…是不是今天…真的不想成親。”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留下一道深深的齒痕,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顫聲道,“沒…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我們可以…可以改天!今天先不拜堂了,好不好?你…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讓大夫再給你好好瞧瞧…你身上還有傷呢…這裡太亂了,人又多,你肯定不舒服…”她隻想立刻把他帶離這個危險混亂的地方,帶離眼前這個讓她心驚膽戰的道姑。
就在楊過的手被那雙冰涼微顫卻異常執著的小手握住,心神恍惚之際,李莫愁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拜堂還是不拜堂,讓這小子自己選。”!
蘇婉清牽著楊過的手腕,那冰涼微顫的觸感讓楊過下意識地想縮回,卻被她更緊地握住。
她沒有再看李莫愁那冰冷的審視目光,也沒有理會身後家丁們的騷動和議論,隻是拉著楊過,轉身朝著官道旁不遠處的樹林走去,那裡隱約能聽到溪水潺潺的聲音。
“我們…去那邊說。”她的聲音很低。
楊過被她拉著,踉蹌了幾步,回頭瞥了一眼李莫愁。
那道姑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拂塵搭在臂彎,目光冷冷地追隨著他們,並未阻攔,仿佛默許了這場“私談”。
迎親隊伍這邊,在李莫愁雷霆手段的震懾下,一時無人敢再聒噪。
為首的管事老者強忍著驚懼,指揮著還能動彈的家丁:“快!快收拾!把花轎扶正!受傷的兄弟抬到樹蔭下,拿金瘡藥來!儀仗隊的,把家夥什都撿起來!把馬安撫好!”他的聲音急促,帶著劫後餘生的慌亂。
蘇家不愧是江南首富,底蘊深厚。
雖然場麵混亂狼狽,但物資充足。
很快,有人從隨行的箱籠裡取出上好的金瘡藥分發給傷者。
有人拿出乾淨的布匹擦拭翻倒的花轎和散落的儀仗。
還有人取出備用的茶水和精致的點心,分發給驚魂未定的人們壓驚。
那些被打翻的瓜果、散落的喜糖,似乎也沒人在意了。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衝突,真的隻是一場鬨劇。
隊伍漸漸恢複了秩序,但氣氛依舊壓抑。眾人的目光時不時瞟向樹林方向,又飛快地瞥一眼獨立場中、宛如冰雕般的李莫愁,以及她身邊那個一直沉默寡言、背著包裹的女徒弟洪淩波。
竊竊私語不可避免地響起:
“那道姑…什麼來頭?太可怕了!”
“剛才那一下,我的娘誒,跟撞山了一樣!”
“她跟姑爺…不,跟那小子什麼關係?仇人?”
“看著像!剛才那道姑的眼神,恨不得活撕了他!”
“不像吧?仇人能讓他抱著腿?還能那樣…咳咳…”說話的人壓低聲音,做了個滑蹭的手勢,眼神曖昧。
“親戚?長輩?管教不聽話的後輩?”
“嘶…有可能!你看她那氣勢,那身手,沒點淵源能這麼管?”
“甭管是啥,都不是咱們能惹的!王管事,要不…送點吃的喝的過去?萬一是親戚好友,咱們也不能太失禮,怠慢了高人,回頭老爺怪罪…”
為首的管事老者王伯,此刻也是心亂如麻。
老爺的嚴命、小姐的安危、眼前這道姑的恐怖…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了看手下剛端出來的、原本預備給新郎新娘路上享用的精致喜餅和香茗,一咬牙:“對!禮多人不怪!快,裝一盤最好的喜餅,泡壺新茶,我親自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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