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離開酒攤,重新踏上官道。
夕陽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周圍是空曠的田野和稀疏的樹林,官道上行人稀少。
李莫愁的步伐不快不慢,看似與平常無異,但跟在她身後的洪淩波卻敏銳地感覺到,師父周身的寒氣似乎更重了,那是一種蓄勢待發的警覺。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已經遠離了酒攤,四周更加僻靜。
突然,李莫愁毫無征兆地停下了腳步。
她沒有回頭,青灰色的道袍在晚風中微微拂動,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黃昏的寂靜:
“出來吧。跟了一路了,不嫌累麼?”
洪淩波嚇得猛地回頭張望!
官道空曠,暮色四合,除了幾棵孤零零的樹影在晚風中搖曳。
哪裡有什麼人?!
就在她驚疑不定,以為師父是在詐她之時——
斜前方道旁一棵粗壯的老槐樹後,樹影一陣晃動,一個身影施施然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明顯不合身、甚至有些臟舊的道士袍,頭上壓著一頂寬簷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
“嘖,香香仙子的耳朵,還是這麼靈光。”一個清朗又帶著幾分憊懶的少年嗓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
洪淩波心頭一跳,這聲音……有點耳熟!
李莫愁身形未動,她的聲音比方才更冷,“楊過。為什麼你總是喜歡裝神弄鬼?”
“楊過?!”洪淩波失聲驚呼,眼睛瞪得溜圓。
來人抬手,慢悠悠地掀起了鬥笠。一張俊朗卻帶著幾分憊懶笑意的臉露了出來——不是楊過,還是誰。
李莫愁冷哼一聲,拂塵微抬,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你還想出現在我麵前,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洪淩波也反應過來,帶著疑惑問道:“就是!你不是說去‘尋仙’嗎?鬼鬼祟祟跟著我們作甚??”
麵對這足以讓尋常江湖客肝膽俱裂的威壓,楊過卻依舊是那副憊懶笑容,仿佛拂塵下湧動的不是殺意而是春風。
他甚至還往前湊了半步,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身上那件寬大的舊道袍,發出“噗噗”的輕響。
“哎呀呀,師姐,您這話可問到點子上了!”楊過笑嘻嘻地,目光在李莫愁冰冷的麵容和洪淩波驚疑的臉上掃過,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我楊過說話算話,當然是去‘尋仙’!可這‘仙’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他抬手,誇張地指向李莫愁和洪淩波,聲音清朗,帶著幾分少年人特有的熱忱:“試問這朗朗乾坤,浩浩江湖,還有哪處仙蹤,能比得上眼前兩位仙子的風姿?這不,老天開眼,真叫我尋著了!這緣分,嘖嘖,天注定啊!”
“少在這裡油嘴滑舌!”李莫愁的聲音如同冰錐,瞬間刺破了楊過營造的“熱忱”氛圍。她眼神銳利如刀,顯然對這種輕浮的讚美隻有厭惡。“收起你那套登徒子的把戲!”
楊過被嗬斥,非但不惱,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仿佛被罵是種享受。他雙手一攤,那破舊的道袍袖子晃蕩著,語氣變得“委屈”又“真誠”:“仙子息怒!小侄句句肺腑,絕無虛言!我一路‘尾隨’……啊不,是‘追隨仙蹤’,這不是……專程來報恩的嘛!”
“報恩?”李莫愁眉梢一挑,“嗬,天大的笑話!我幾時施恩於你了?”
洪淩波在一旁也聽得瞪大了眼睛,報恩?這楊過的葫蘆賣什麼藥?
“怎麼沒有?”楊過猛地挺直了腰板,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間收起了大半,竟顯出幾分少有的“誠摯”來。
“仙子您忘了?今天,就在官道的小樹林裡,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喜慶場麵,是誰如同天降神兵,三拳兩腳就把那迎親隊伍攪了個天翻地覆?”
他邊說邊比劃,動作誇張:“您老人家那一出手,好家夥!簡直是……是撥開雲霧見青天!要不是您那一鬨,小侄我現在還被鎖在那錦繡牢籠裡,穿著那身紮眼的紅袍子,跟個提線木偶似的拜堂成親呢!是您!是您老人家那一通打砸,才讓小侄我得了這天大的機會,趁亂和蘇姐姐表明心意,溜之大吉,重獲自由身啊!這難道不是再造之恩?”
楊過越說越激動,仿佛真被這“恩情”感動得無以複加,他雙手抱拳,朝著李莫愁深深一揖,那寬大的道袍袖子幾乎要掃到地上的塵土:“仙子!救命之恩大於天!我楊過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江湖道義還是懂的,做人要知恩圖報!從今往後,小侄這條命就是師伯您的了!我願鞍前馬後,端茶遞水,牽馬墜蹬,給您老人家做牛做馬,以報此大恩大德!”
李莫愁:“我不曾施恩,你也不用報恩。”她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拒人千裡的寒意,拂塵微動,周身氣機更冷,顯然耐心已所剩無幾。
“哎呀呀,仙子此言差矣!”楊過拍著大腿,一副“您怎麼就不明白”的痛心疾首狀,“恩情這種事,您老人家覺得沒有,那是您高風亮節,不圖回報。可我楊過不能這麼沒良心啊!您那一通鬨,對我來說就是再造之恩,比天還大!這恩情,您不認,它也在那兒!我若不報,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豬狗不如的小人?江湖同道知道了,豈不是要戳斷我的脊梁骨?您忍心看小侄我身敗名裂、無顏苟活於世嗎?”
他語速極快,連珠炮似的,根本不給李莫愁插話的機會。洪淩波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隻覺得這楊過的歪理邪說一套一套的,竟讓人一時難以反駁。
“我看你報恩是假,報仇是真。”她拂塵微抬,指向楊過,無形的壓力再次彌漫,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再胡攪蠻纏,休怪我拂塵無情!”
洪淩波嚇得縮了縮脖子,大氣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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