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多謝小財迷兄弟解惑。”
小財迷滿意地點點頭,灶火總算旺了些,他立刻催促道:“好了,快乾活吧!婆婆交代的活兒一樣都耽誤不得!”
真正的雜役活計繁重瑣碎,尤其是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夜。
楊過跟著小財迷來到驢棚。寒風從縫隙裡鑽進來,發出嗚嗚的聲響。小財迷舉著油燈仔細檢查棚頂和四壁。
“這兒,漏風!”他指著一處被雪壓得有點變形的草頂縫隙。
“小財迷兄弟,”楊過看著那縫隙,直接問道:“堵縫用的草簾子和木楔子,放哪兒了?”
小財迷眼珠一轉,停下腳步,小手熟練地一伸:“誠惠,五文錢。指路費。”
楊過嘴角微抽,摸出兩文錢遞過去。
小財迷收了錢,指向驢棚角落一個破木箱:“喏,就在那破箱子裡,草簾子卷好的,楔子用布袋裝著。”
楊過去取了工具,動作利落地開始堵縫,楔子敲得又穩又實。
拌草料時,楊過看著乾草和豆粕。
“拌豆粕的溫水,從哪兒弄?廚房鍋裡現成的熱水能用嗎?”
“五文。水源谘詢費。”小手伸出。
楊過掏錢。
“不能用熱水!婆婆說了,熱水是給人用的!用井水!廚房水缸旁邊有個小瓦罐,專門化豆粕的冷水,舀那個!”
“‘按老規矩拌’?這豆粕和草料的比例是多少?”
“獨家配方,五文。”小手又伸出來了。
楊過再掏錢。
“一簸箕乾草,配這麼一小碗豆粕粉,用瓦罐裡的冷水化開,一點點灑勻。”小財迷用手比劃著碗的大小。
整個晚上,類似的場景不斷上演。每一次請教,都伴隨著銅錢落袋的微響。楊過懷裡的銅板肉眼可見地減少,換來的是小財迷準確無誤的指點。楊過憑借利落的身手和這些關鍵信息,很快高效地完成了王婆子吩咐的活兒。
“小財迷,”楊過喘著氣問道,“你對每個新來的雜役,都這樣……‘收費服務’嗎?”
小財迷拍了拍手上的灰,那雙精明的眼睛立刻轉向楊過,小手習慣性地一攤:“這個問題,也是五文!”
楊過無奈地笑了笑,摸出五文錢放在他手上。
小財迷掂了掂銅錢,滿意地揣好:“當然!童叟無欺,一視同仁!婆婆說了,在這清淨峰,除了喘氣不要錢,其他都得靠自己本事換!”
楊過聽得直搖頭。他接著又問:“那你……要這麼多錢來做什麼?攢著娶媳婦?”小財迷臉上的市儈笑容瞬間收斂了。“這個問題,”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奇異的鄭重,“值十文。”
楊過微微一怔,默默數出十枚銅錢,輕輕放在小財迷攤開的手掌上。小財迷緊緊攥住了那十文錢。
他低下頭,看著掌心的銅錢,聲音很輕:“我家……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家在西域,也曾是……一方望族。後來……遭了難,家道中落,什麼都沒了。爹娘……也沒了。隻剩下我和爺爺,流落到了北地。爺爺……前年不知去向。他曾經拉著我的手說……”
他的聲音哽了一下,飛快地用袖子抹了下眼睛,再抬起頭時,那雙清亮的眸子裡已蒙上了一層水光,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他說,‘……我們家不能就這麼沒了!你得活著,你得把咱家的門楣……再立起來!’”他說話時,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心。